“不去府邸門口嗎?”
姜念轉身看了看長廊,仆從帶她進來的路很簡短好記,往反方向走,她也能走的清,因此直接不需要蕭映竹來帶路,邁開步直接朝前走了。
“嗯,去了。”
蕭映竹的語氣和他本人的神色一樣淡,沒夾雜多少個人的情緒,似是隻為她的問題而回答。
“但你不在門口,所以我回來找你。”
“......”
姜念分辨不出蕭映竹此話的用意何在,他若是不想說,也可以直接回答上半句就行,可偏偏說了下半句。
又是要她胡思亂想?
不是對她沒什麼想接觸的意願麼,他完全可以讓仆從過來找她。
反正言談也結束了。
“這樣啊。”
心底思緒再多,該回答也是要回答的。
姜念閉了閉眼,她走在蕭映竹的面前,所以她可以不用擔心蕭映竹會看到她面容上的表情。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下意識想遮擋自己面容上可能會顯出的情緒,以防他看到。
長公主麾下的私人府邸裝點的很悅目,是按她個人喜好來置辦的。
夕陽欲下,身旁影子長長,映在每一幀路過的雕花門上。
身後還有一個蕭映竹,這畫面似曾相識,同樣不悅的心情,同樣的站位。
隻不過從船上,變成了山間府邸。
好像就一兩天沒交談而已,他們之間就已經變得無話可說。
愈發沉悶的心情拉扯着姜念往下墜,為了擺脫對身後之人的銘感感知,她準備去思考孟峥來找她的理由。
自己的想法已經向孟峥詢問了,但他沒有正面回答,也沒有否決。
照這樣看,算不算是另一種方式的默認?
還有最後那句邀請。
孟峥是已經向蕭映竹确認了什麼事兒,所以他才會如此肯定的朝她伸出手?
這之間所夾雜着是那京城高處朝廷裡的密事,姜念并不能通過自己的方式了解,若是想知道,也就隻能朝知情人問了。
但現在能問的人也隻有蕭映竹。
她并不想和蕭映竹多說一句話。
想到之後孟峥或許還會抱着那些她不知曉的因果來向她詢問,姜念就一陣頭痛。
罷了,若真有那時候,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何況她有一種感覺,至今日後,若非有必要之事,孟峥應當不會再來找她問話了。
但他們之間的聯系,卻無形無影在心中埋下了種子。
就好像不能知曉其中的事件,就會失去什麼似的。
—
府邸大門透過林間的道,看到了其中一邊。
秦覽在前面等着,艾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同秦覽站在一起,在談一些事情。
言談結束,大緻的達成了一個大家都允許認可的合作結果。
沒有想象中好,也沒有想象中不好。
姜念習慣性地攏了攏衣裳,靜靜的分析接下來會發展的事情。
蒼郡的疫疠迫在眉睫,而如何解決也是分外清楚。
而到蒼郡結束的那一天,她按約好的路線走,便是回到屏州,繼續完成自己的藥肆事業。
之後一切步入正軌,姜念忙自己的驅蟲方,蕭映竹繼續忙他手頭上的事情。
最後,驅蟲方給蕭映竹後,徐氏藥肆也該被處理的差不多了。
兩人之間的命運交點也就至此即離。
各自回到本有的生活中去。
直到東瀾與洹國開戰,勝利與否,那些也就和姜念沒什麼關系了。
本應當是這樣的,姜念很清楚自己在蕭映竹那兒的定位,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又想起剛才去拉蕭映竹衣袖時,他的反應。
那擋在她身前的反應。
是因為孟峥在那一刻即将出手,是因為那時候很危險,所以蕭映竹才下意識将她拉到身後嗎?
因為思索的太過投入,直到姜念在這個問題上得不到答案,下意識擡起頭時,忽覺蕭映竹從身後走到了她的身旁。
兩人突然對視,各自清晰的映入了對方面孔。
蕭映竹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當朝莫測的國公爺也就該是這樣的,不會輕易露出自己的情緒,所以先前的那些暧昧也許都是錯覺吧。
姜念平靜地移開了眼,慢慢往前走了幾步,正好走到了秦覽往裡望的視線範圍内。
在秦覽即将要開口的那一刻,她聽到蕭映竹又與她說了一句話。
很輕淡的話語,卻極重的落到了她的心底。
“姜念,回國賓館後,我們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