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砌辭藻的話語讓姜念聽得頭疼,還沒在人群後面多站一會,就感覺像是回到了高中時期,聽着校長那樣講着白開水般枯燥無味的内容,讓人昏昏欲睡。
周圍歡欣雀躍的人們和姜念的厭倦形成了分明的反差,姜念大概将孟堯所想傳達的消息聽了個大概,便從一道裝飾用的屏風後褪去。
其間她注意着他人的動向。
孟堯這人的做派很大,很有表演人格,有種所到之處,所有人都必須看向他的氣派。
因此想巴結他或是欲求從他這兒,能得到些賞識,以便好升官的人們都努力的想讓自己被孟堯看到,一各個都蜂擁向前,争先恐後的急着靠近孟堯的位置。
“......”
姜念對這種做派無感,不是很适應這種熱鬧嘈雜到耳朵疼的場合,感覺到下一波歡呼就要來臨,立即加快步伐,重新回到了方才的那處偏僻之地。
說實話,在屏州時,是不可能見到這種因一個人而極其熱烈的場面的。
正常情況下,見到頗有權勢的人,都應當以禮相待,自守其位,而非吵吵鬧鬧的往前奔。
姜念總有種環視回到現代,然後到了看明星或者名人的地方。
這種時空交錯的差異感讓她很不舒服,甚至有點兒呼吸困難。
—
好在回到蕭映竹所選的那處窗下,外面的喧雜又與這裡無關了。
姜念嗅到窗外雨後的清香,那郁結在胸裡的悶氣瞬間散去,整個人又舒緩了下來。
“怎麼樣?”外面的情況。
不知道蕭映竹有沒有見過孟堯與他随從們宣揚自己言論的奇怪場面,姜念猶豫了一下,先轉了個方向反問他。
“孟堯——是不是受過誰的影響?”怎麼有點不像是古代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姜念這話一出,蕭映竹即了然。
“你是指他總能不遵循走尋常路,喜歡‘貼近民生’?”
這詞用的可太妙了,姜念沒忍住,輕輕勾了勾唇角,想到方才所見之景,神色有些無奈。
“是,我沒見過——”這樣奔放的場面,和其他人的作風實在是太不合了。
在言談上,他們提五皇子的時候,都蹙着眉,孟峥當時心情還很不愉悅。
恐怕是孟堯這一行為讓他們覺得麻煩。
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總是摸不清楚他們的下一步會怎麼做。
雖然孟堯的心思很好猜,也很好預測,但天天整這些奪人眼球的事兒,行動起來總有不便的時候。
“——這樣子的場面。”
姜念猶豫了片刻,最終把‘難評’兩字咽了下去。
實在是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了。
蕭映竹面色倒是平淡,對孟堯的這個行為似乎是看到了好幾次,已經不見多怪了。
他把後面呈上來的水果放在姜念面前,示意她拿,接着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你是想問,為何陛下對他的做法加以管教?”
“——”就是這個意思。
姜念點點頭。
這句話實在是太不好說了,畢竟不管怎麼樣,那都是皇家的事情,她沒有過問的權力。
好在蕭映竹看出了她的不解之處。
“——因為壽贊。”
蕭映竹支着頭,神色散漫,像是回到了在‘渡船’的那一時期,兩人還沒有鬧矛盾時的自在模樣。
他目光越過姜念的身後,虛無焦距一點,帶着若有所思。
“當年壽贊和長公主相處過密,留下了許多手記,其中有描繪他那個時代的場景。”
“有些手記沒有及時銷毀,留到了郡主那裡。”
“五皇子——”蕭映竹像是在理清他們之間的關系,頓了頓,才繼續道,“和郡主有些‘淵源’,因此從郡主那裡看到了。”
看到什麼?
描繪現代人如何圍觀名人的場面嗎?
姜念不知道擺出什麼神情來面對蕭映竹,此刻她的神色一定很微妙,因為她從蕭映竹那沉黑的眼眸裡看到了點兒零星的笑意。
“......這樣嗎?”
沒料及是這樣的事情,她過了片刻才回答,順便把自己和壽贊所來的那個時代撇清。
“真是奇特,我從未想到是這樣的光景。”
“所以五皇子是在仿照手記上所說之事?”
蕭映竹平淡道:“嗯。”
一般皇子的作風會代表到皇家的顔面。
昌德帝會讓五皇子搞這麼浮誇的事情,真的很出乎她意料。
但更出乎意料的是,那些貴族竟然真的會去适應五皇子的做法,甚至各個都效仿。
或許這就是權力威望的體現,隻要有求于五皇子,在驚駭世俗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姜念思索了一下,想起蒼郡目前的疫疠事态,對孟堯剛剛提出來的事情感到些困擾。
“他剛剛所說之事,是指在花朝盛會上分發一些‘驚喜’。邀請那些貴族前去。”
“目前蒼郡的疫疠嚴重——真要放任他們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