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樣的觸感将姜念思緒拉了回來,她擡起頭,轉頭看了看這動靜的來源。
蕭映竹并未因她看過來的視線而收起手,反而又伸着手指再次觸碰了一次。
這次的吊墜晃動的幅度比剛剛的稍大一點。
姜念被趨近在信件與蕭映竹之中不得動彈。
這個情況好像很多次都這樣了。
姜念蹙眉往旁邊移了一步,對他指指點點:“幹什麼?動手動腳。先把頭發紮起來再說。”
剛剛蕭映竹的心情不是很好,姜念沒打算去自讨沒趣。現在他看上去心情又不知怎麼愉悅起來了,那麼她得寸進尺一點兒應該沒什麼問題。
主動動手的人落了話語權的下風,蕭映竹無言地移開眼,唇邊淺淡的笑卻未散去,心中想到的事情似乎很令他快樂,這會兒竟然順從了姜念的話,擡手将散發攏了起來。
他的墨發如瀑,放下來的時候就如少女漫畫裡華麗的古風美男子,讓人欣賞起他的臉時,也會将那墨發一并欣賞。
現在傾瀉而下的墨發紮起來了,蕭映竹绮麗的五官占到了主導權,比散發時更顯有侵略的攻擊性。
月色下他眉眼漫不經心,面容上又有少許愉快的笑意,站在這似與時空重疊的儲物室裡,姜念一時看得愣了神。
就好像穿越進了一本沒有任何煩惱隻需要談戀愛的少女漫畫裡。
直到蕭映竹垂着眼,在她面前散漫揮了下手,将她飄忽的想法拉扯了回來,姜念才重新回過神。
“......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
儲物室的門被蕭映竹鎖了,雖然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鎖上的,但是要開門的話,隻能讓人拿着鑰匙從外面打開。
要是今晚出不去的話,明天找人來開,那幾乎跟公之于衆沒什麼區别。
白天國賓館裡的眼線定然多,論行動方便,姜念還是希望今晚就能離開這間儲物室,以免暴露更多關于他們身份的事情。
蕭映竹看上去對鎖在屋裡這件事兒沒有多大的感想,一點都不急,甚至有種在度假的悠閑。他悠悠地轉了身,回頭朝她簡短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們豈不是要在這兒待一整晚?”
姜念被他的話震驚了一瞬,轉而又看到他饒有興緻的神情,頓時平靜下了面容,無語道:
“蕭公子的想法難以揣測,是民女多想了。”
站在光下的人沒再接話,在周圍看了圈兒,又走回了原來的地方。
這個位置全是蕭映竹母親過往的私人信件,還是不要亂動為好。
姜念也不欲在這裡多待,以免讓那渾身長滿心眼的人起了疑心,等他走了幾步後,就随即也沒在此停留,重新跟着他回到了一開始的原位。
儲物室兩邊的窗簾都被拉開,光線如薄紗透入一室。
他們随即找了兩張不知什麼時候閑置在這裡的椅子,在空地上坐下。
剛剛從藏書室拿出來的書被蕭映竹放在八音盒那邊,應當是她閑逛這間儲物室的時候放的。
想到剛剛的舉動,姜念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道:
“你這樣把我放到和你父母有關的地方,看到這些不為外人所知的東西......不怕我背刺你?”
為了緩解這句話可能會帶來的尴尬氣氛,她後面的問話是用調侃的語氣。
蕭映竹懶散地擡起眼皮,支着頭閑閑地望着她:“你不會。”
語氣分外決絕,落定了她不會這樣做。
姜念怔松了神色,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因為她在這個時代裡得罪了權貴就會無處可去?
蕭映竹看了她一眼,平靜道:“你的信念并不會讓你做這樣的事。”
信念?
她應該很少表态過自己的态度才是。
畢竟若是話說的太多,觀念和他人都不相同的話,會被他人當成異類。
姜念靜默了一瞬,直覺在順着他的話往下談,估計會把自己身上隐藏的事情被引誘的一個都不剩。
因而立馬把話題回歸到今夜見面的初衷。
“你說你晚上有事情要和我說,說的事是剛剛談定的合作嗎?”
紙頁的翻動聲在空寂的房間内停了下來,蕭映竹擡起頭望着姜念,情緒隐晦,難以辨析。
他像是在斟酌着什麼事情,因為心中無名的一道檻,而讓他沒辦法如常那般随意的說出來。
見蕭映竹有些若有所思,似乎是剛才的那些來自未知者的變動,讓他對接下來發展的推斷和選擇産生了些偏差,姜念目光又移至下方。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握着那薄薄的幾頁紙,她在那幾張紙上落了眼,見蕭映竹并沒有想收起來的意思,即便伸手指了指那紙頁。
“我能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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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枕回歸到于鶴常工作的那間室内,阖眼打算休憩一小陣。
近日的事件太多,就算他在蒼郡這一些列的事件裡不算那麼核心握權的人員,但因為他身份上的一些原因,眼下幾乎所有事情,都需要他來過目。
自從那夜找到蕭映竹,并與他達成了同盟後,手頭上的任務就越來越多。
五月份的時候,蕭映竹向他借用人手,又将他從繁忙的崗位上調離,脫離開那些老頭無處不在的試探和摸底,剛松了一口氣,轉頭就把他排到了和東瀾有關的地方。
眼下是出了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逃離了蕭映竹那個剝削手下的利益者,現在又暫時成了另一個工作狂的手下。
雖然于鶴給他的任務沒有像蕭映竹那樣一個接着一個,甚至是一并交予他同時進行的。
但這任務也是繁瑣又多。
其目的就是從這些在蒼郡裡任職的官員中,找出和花魁有聯系的人。
無論關系深淺,也無論在此局裡的占比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