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峽山下的百姓把‘洳’當成可以抵禦邪魔的正面之神,因此會在特定的日期去供奉‘洳’。”
“而躲在‘洳’這尊神像背後的,既是烏糜衆的成員。”
“他們将這些捐款的錢用到運輸‘巫’上,這些紙頁相當于當時的度支。”
他正起神色。
“如果得到剩下紙頁對應的那些情報,我們或許能知曉‘巫’到底是什麼。”
那些被暴雨沖刷而毀壞的紙頁,原先是記載‘巫’所需要的數量。
而‘巫’很可能與那未知植物有關聯。
甚至可能是這場即将到來的疫疠來源。
蕭映竹淡淡颔首,示意自己知曉了。
必須要說明的消息都說完,眼下沒有其他人要彙報他事,蕭映竹目光直直落到艾身上。
“你近日可有空審訊?”
突然被點名,艾怔了一下,随即利落應答:“屬下随時待命,聽候蕭國公差遣。”
蕭映竹擡手讓玄圭将那名男子移出室内,簡要的複述了昨晚在國賓館内發生的兩場事件。
一是孟堯動員了在國賓館内的貴族,極大激發他們對花朝盛會的期待,未來的花朝盛會恐怕有很多被那些貴族勸說而來的外來者。
第二即是先闖入藏書室,後又進入儲藏室裡的那兩名男子,還有當時在藏書室外走廊上走動的人。
眼下這四名男子都在同一天行動,很難不聯想他們是同一夥的人。
蕭映竹直接朝艾下令去追捕剩下那兩名男子。
無論何手段,從他們那邊問出與孟堯相關的訊息。
即便不能一下子摸到源頭,但也能找到剩下他們分布的地點。
這樣也就隔絕了艾去當侍女的可能。
這件事後牽連到的是孟堯那方的人,雖然孟堯掌握的權利在烏糜衆内并不算大,但好歹是個受寵的皇子。
即便這時候讓昌德帝下令把孟堯拉回來,他接下來所要引發的事情也阻止不了了。
“......”
事情都做絕到這個地步,秦覽這時候再推薦其他适合當侍女的人選也沒什麼可能了。
何況蕭映竹即便處在不是自己主場的地方,屬下也是隻多不少,不缺當侍女的人選。
他眼底多了點複雜的情緒,但并未在這裡朝蕭映竹問些什麼,轉而笑道:
“如此便好,那麼今天言談會到此結束吧。”
“分配好的事情好好辦理——”
餘光瞥到玄圭,秦覽的笑容頓了頓,他看了眼蕭映竹,見蕭映竹沒有任何表示,就暫且朝他說道: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情與你主子談。”
玄圭一點頭,直截了當地出了房門。
屬下一走,場上也就隻剩下了艾和其餘三人。
艾正在收拾那些殘餘甜點,正打算從姜念手中收回手帕後就要離開這兒,卻被秦覽喊住了步子。
“?”
秦覽無視蕭映竹擡眼看來的冷銳目光,直接朝她吩咐道:“你帶了昨晚要送的禮物沒有?”
沒有秦覽吩咐,那禮物在秦覽眼裡又是分外的寶貴,艾怎麼會自作主張的再次帶出來給姜念?
于是秦覽就滿意地看到了艾搖頭的結果。
他順着這個台階下,朝姜念笑道:“昨晚事情繁多,沒有按時交到姜小姐手裡,我心裡過意不去。”
“趁這會兒空閑時間,姜小姐不妨和艾去拿一下禮物?”
姜念沒有拒絕,這會兒她也不想讓秦覽發覺自己耳垂上的吊墜。
好不容易掩藏了一整個早上,這會兒要是被發現了,恐怕又要受到一堆八卦。
何況他們看上去有很多話要獨自談的樣子。
于是姜念沒再多說,簡短回應後,和艾一同走了出去。
室内轉瞬就剩下了蕭映竹與秦覽兩人。
秦覽在四周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的迹象後,又看了眼那被艾順手關上的門,随即朝蕭映竹問道:
“你今日心情不好?”
從言談開始到結束都沒起過身的蕭映竹此時正閑閑地擡着眼,朝窗外望。
那兒有清脆鳥鳴。
綠葉繁雜,重重樹蔭下晃動着斑駁的碎光。
片刻後,秦覽聽到了一聲随意的輕笑。
“從何得出?”
他悠悠地移過視線,随意地偏了偏頭,散漫地望向秦覽。
墨發随着他的偏頭而垂下幾縷,那血紅的吊墜晃動的刺人雙眼。
蕭映竹漫不經心的勾着唇,手支着下巴,襯着绮麗容顔,一副散漫塵世間的樣子。
這玩世不恭,好似不把他人當人的模樣,在秦覽的印象裡,上次見到還是在蕭映竹剛接手國公府的時候。
隻不過比起當時還能尋找到他心思的思路,這會兒要秦覽去猜測蕭映竹心裡在想什麼,那放眼望去就皆是一片迷霧,完全無迹可尋。
二十幾歲的蕭映竹,早就不會像十幾歲那樣容易被人掌控情緒了。
他能很好的把控自己的情緒,從不會将這些情緒分移到沒必要的地方。
所以眼前這幅明面上看起來就不好相處的蕭映竹,自然是他想展現出來的。
至于是想展現給誰看......
這就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秦覽收回目光,又重新做到座位上,哼笑了一聲,玩味道:
“姜小姐不在這裡了,你也沒必要在這樣裝出她厭惡的模樣了吧?”
“她可是一整場言談都沒什麼好臉色呢。”
“——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不是挺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