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念将那粉末放進包裡,微微攥了攥挎包的肩帶,微微朝蕭映竹颔首道:“民女不揣冒昧,有事相求...不知是否妨礙了閣下公務?”
少年聽她這措辭,微微挑了下眉,朝蕭映竹看去。
蕭映竹正落筆批閱的筆尖一頓,掀起眼皮,筆尖指了指門口。
其意思一目了然。
這是要他出去的态度了。
少年神色稍顯落寞,像是錯過了天大好事,行禮的速度都比平常慢了些。
“屬下告退。”
他抿了抿唇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看了眼姜念,随即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
“在外面侯着。”
“——”
姜念看着少年眼裡泵出了離譜的光芒,方才的頹靡一散而空,神彩奕奕道:“是。”
飄長的墨發随着其主人的身影,在她的眼中掠成了殘影,下一瞬,房間的門就被他倏忽合起,不再見那黑色的身影。
“......”
姜念欲言又止的轉了頭,視線在書桌上一掃而過。
蕭映竹的任務果然多,在這閑暇時刻都要批閱文件。
剛剛的少年應當是命他囑咐過來領取任務的。
那她就更不能占用蕭映竹的時間了。
姜念整理了下思緒,直接開門見山道:“今日的言談上,秦公子那邊要查明昨夜國賓館的那批人吧。”
燭光下,墨筆的陰影停頓在紙頁上。
姜念随即繼續将自己的思緒道了出來:“民女知曉蕭國公事務多,因此想分擔一份力。”
“我這裡有一包白色的粉末,可于明日送至秦公子之手,以助其速捕餘犯。”
蕭映竹偏了頭,深色的瞳孔落到姜念的面上。
姜念面色坦然,像是不覺自己話語有問題。
那枚鴉羽吊墜在她绾起的青絲下纖纖的垂着,流蘇落在雪粉衣領的肩頭,如純霧中極其顯眼的一抹重色。
她所處的立場,和背後緊密關聯之人在這吊墜之上都不言而谕。
蕭映竹眸色沉沉,片刻後惜字如金一般隻簡短道了兩個字:“不用。”
沒想到蕭映竹會拒絕她,姜念拿着粉末的書一頓,随即收了回去,蹙眉詢問道:“為何?”
眼下正是要互相合作的時候,花朝會沒幾日就要召開了,若在花朝會前未能搜巡到這些人,其搜捕難度必将劇增。
畢竟到了那個時候,蒼郡就是孟堯的主場。
姜念的思緒在腦海裡轉了一圈,仍然沒想出蕭映竹現在拒絕她的理由。
難不成下午與艾講的那些,全是她的一廂情願?
她微微後退了一步,有些錯愕的輕聲問道:“蕭映竹......你不信任我?”
蕭映竹眉眼涼淡,眉眼上情緒極淺,完全讀不出他此時的想法是為何。
他正如今日在言談上那般,垂眼思尋什麼。
隻不過與之前的反應不同,當姜念向後退開一步時,他迅速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溫涼的指尖瞬間觸碰到她白皙的肌膚,兩者的皮膚相貼,姜念冷不丁泛出了一陣麻意。
她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想要抽出這莫名其妙的桎梏,卻又被蕭映竹攥的更近了一些。
姜念繃着神經,有些沒明白蕭映竹的意思。
“你想說什麼?”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蕭映竹意味不明地掀起眼皮看着她,眼底的情緒沉寂,看不到任何可以辨别之處。
姜念讀不懂他的心。
昨夜還将手撫在她的脖頸處,恍若下一秒就要将她殺死,變成一具聽話的“玩偶”。
而今卻又一副......不想要她離開的樣子。
是他父母的原因嗎?
姜念試圖轉了轉手腕,見他的力道稍收起來後,想出言打破一下此時微妙的氣氛,卻聽到蕭映竹答所非問。
“是我該問你才是。”
他绮麗的眉眼落下了淡淡的陰影,在溫暖的燭光下平白添了一絲脆弱感。
許是天冷的緣故,他的唇色也比以往來得淡。
整個人都似繞着明顯的不安。
“你不信任我?”
姜念怔然地垂眼望着面前的男人。
她剛剛問出的話,在此時竟又被反問了回來。
可偏偏卻不覺得荒謬。
是因為身處于國賓館,這兒有他父母遺物的原因嗎?
所以他的情緒并不穩定。
又或是原本的那佯裝出來的面貌已經無法限制住她想打破原狀的行為,因此又換了一副樣貌來迷惑她?
就像先前在府邸的傲嬌。
就像昨夜在藏書室的别扭。
他好似很會掌握這些情緒,很有分寸的将這些展現出來,借此來撩撥她的心緒。
就像是知曉她喜好這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