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
“——?”
少年回過頭,看了看在街道口緩步出來的成年男子。
“怎麼了?”
男子看了眼少年身後的屍體,皺眉道:“不要做過火,之前那個殺手就是……”
“哪有。”少年不以為意的哼笑了一聲,慢悠悠的把鍊鞭收起,“上次是他說了不該說的,而這次我可沒耽誤多久。”
他瞥了眼地上已無聲息的男人,又順便踢了兩腳:“之後要是被人發現抓了把柄,可不好,我這是幫姐姐處理雜碎。”
男子與少年對視片刻,轉身走出了這道偏僻的巷口。
“他們不會聯想到的,但她那邊的事難以預料......無論如何,善後之事你得處置得當。”
少年憂不經意地拭去沾了點黑血的指尖,攤手歪頭笑道:“知道了,我保證讓‘姐姐’不知道。”
—
“所以你在去找姜小姐的路上,遇到了賊人?”
“嗯。”
艾低頭彈了彈沾染上的一點塵土,繼續道:“我沒見到小姐,不在這裡?”
琖應聲道,本随意靠在樹上的身體直了起來:“天色剛晚不久,先去和琰彙合,她許是在路上碰到他了。”
“好。”
艾淡淡應了聲,徑直朝琰出任務前約定好一起彙合的點位飛躍去。
詩蟬堂寬大的輪廓陰影籠罩在黑幕之下,寒鴉的鳴叫聲與枯木相映,郁郁蔥蔥的樹木連成排,成為高牆之下最後的點綴。
琖走的比艾慢,在離開當靠背的那顆樹前,略有所感地回頭朝身後看去。
那片黝黑之地,褪去了昔日所有的色彩,如枯敗的畫卷,沉寂地觀看了今日一整場的默劇,将答案埋藏于陰影之下。
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琖眯了眯眼,想把視線落及之處的那一黑點看得再清晰一些,最終隻覺後腦勺一疼,眼睛發黑一瞬,視角即轉到了身前。
從花朝會隐藏地下室的琰和姜念走到了平地上,正巧與艾彙合,幾道黑影在他身前不遠處站定,皆回頭望着他。
“......”
心中略産生出的怪異感揮之不去,琖垂下眼,一邊想着事,一邊走到了衆人面前。
“不早了,這裡不易久留,我們回去說。”
下午突發情況對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但因為有備用計劃在,所以整體發生的情況都尚在能掌控的範圍之内。
姜念的視線從後方的建築移開,落到艾身上。
好巧不巧,艾也正好看向她。
兩女生對視一瞬,紛紛移開了視線,皆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琰觀察到周邊衆人神色的一切變化,心中有了較量後,即擡手招了招暗藏在附近的部曲。
“你去守着那道門,明日再與我交接。”
“是。”
短暫将事情交代完,他朝衆人做了個手勢。
“好了,我們回去交換一下線索吧?”
—
一日之内發生的事情說多并不算多,簡潔概括來即是一個被有心之人利用的集會被另外一方立場的人給打攪了。
夾雜在其中白送的信息倒是不少。
“守在花朝會那兒的部曲不會有問題吧?”
集會的地點和國賓館并不算遠,為了方便貴族出行,設置在了貴族與平民的邊界處。
不過比起其他界限分明的活動,這次的集會顯然更偏向貴族,能入場的平民都算是平民中家底殷實的商人。
“不會,若是有問題,會發射信号。”
“蹲守在附近的部曲就會知道。”
琰擋住了琖的提問,觀察了他的神色一瞬,下定論道:“遇到何事了?從集合時,你的臉色就不佳。”
被相伴多年的同伴看出自己心中欲掩蓋起的想法,琖本想随意糊弄過去,但想到在場的還有姜念,隻好出言道:
“沒什麼,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
琖的任務是全程守在那樹後面,隻要等着集合就好了,主打一個以備不時之需,按到底不需要特意記住什麼事情,畢竟本身這次行動他就不是主力。
“是嗎?”
琰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靜默了半晌,看着窗外掠過的景色,随口道:
“或許過一陣子就會自己想起來了。”
“會嗎?”
琖看了眼琰,琰側着頭,看不出他面容上的表情。
“我倒是覺得不一定會想起來,畢竟最近總感覺會遇到一些神鬼之事。”
“神鬼之事?”
閉目休憩的姜念悄悄睜開了眼,望着枕在腿上的雙手,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對,沒聽說過蒼郡的一則逸聞嗎?”
“漫着血霧的寺廟,裡邊空無一人,一名遠道而來的旅者想在此處過夜,以抵抗戶外冰冷的風霜。”
“他在寺廟門口見到了山下破舊村莊昔日供給寺廟的雕像,雕像上面雕刻着,正是他們愛戴的村長。”
“那村長美名遠揚,想必是生前做了不少好事。”
“過路的旅者這般想着,朝寺廟外的雕像拜了拜身,随即進了這蔓延着血霧的寺廟。”
“诶——等等,為什麼這寺廟看起來這麼詭谲,旅者還要進去啊?”
琰擡手打斷琖的逸聞小故事。
“——大雪天,周圍都沒地方避風,肯定隻能去寺廟了吧。”
“是嗎?那好吧。”
琰将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