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宕機間,他打量了蕭映竹片刻,随即開口道:
“你把他調來就是為了幫助姜小姐?”
蕭映竹對秦覽的驚詫無波動半分,隻是将茶盞放回了紫檀案幾上。
“有何問題?”
被這麼理直氣壯的反問哽住了咽喉,秦覽怔了半天才發出半聲笑:“當然沒問題。”
“我自然是沒問題的。”
原來那麼早蕭映竹就有如此打算了。
這還需要他出什麼謀劃什麼策。
這不是很會嗎。
什麼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想到前日還在跟蕭映竹苦口婆心的勸解‘人要善于交流’,至今墨卿到蒼郡的這一作用就像回旋镖般赤裸裸打到自己面龐上。
秦覽頓感成倍無語。
已經無語到快失去質疑的能力。
原來蕭映竹不是不會明說,而是直接将想說的話轉換成行動嗎。
感覺這個家中真的沒他的位置了,他需要将桃郁帶過來。
秦覽壓下思緒,随即又想到了一個平日裡未注意到的地方。
……既然蕭映竹為姜念安排了這麼多人和物,姜念不可能感覺不到啊?
這麼明顯了。
秦覽目光又随着自己思緒投放到了姜念清淺的面容上。
那姜小姐到底在不安什麼?
他一開始還以為姜念是在擔心和蕭映竹的合作關系,畢竟蕭映竹這人的心事向來藏得極深,連認識蕭映竹這麼久的他,也時常預估不到蕭映竹的想法。
但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
正低頭記着筆記,莫名一道似要将她看穿的視線從對面看了過來,姜念筆一停,正想擡頭望回去,身側輕淡的聲音便幫她将視線擋了回去。
“那麼我們的事也就與你無關。”
“?”
問問還不行了?
蕭映竹無視掉秦覽無聲的質問視線,隽着無法看出心思的疏離神色,繼續道:
“至于礦洞餘事就待她從醉花樓回來再行續議,先暫且擱置。”
“……”
室内寂靜,過了片刻,蕭映竹指節分明的手指屈起,在桌面上漫不經心地敲了敲,聲色沉淡。
“還有其他事嗎?”
聽起來就像是對這個話題不耐煩,有些不願談是意思了。
能談的話題都被蕭映竹堵住,秦覽還能從哪裡找來可以繼續言談的話題。
将桌面上已經失去議事作用的散頁收起,秦覽看着對面并坐的兩人,心情複雜。
他們真的不是将合作之約變成琴瑟之好嗎?
為何從今天起,看他們的時候内心就一陣奇怪啊。
秦覽目光掃過仍柔和着神色,垂眼認真記錄的姜念,再落到輕淡眉眼到分不出是歡心還是不悅情緒的蕭映竹面龐上,最終無果的收回了視線。
罷了,可能是自己看花了眼吧。
最近事務一多,他就有些疑神疑鬼的。
嗯,定是忙得神經出現差錯了。
心中糾紛毆打在一起的思緒終于約定好停戰,徹底平息下來。秦覽歎息從桌後站起:“沒有其他事了,我得看看部曲那邊準備到哪一步了。”
聽見可以休憩的意思,姜念本記一半的本子瞬間合上。
說實話,礦洞這類的情報,她每次聽地都很累,算是最不願意聽的一類情報了。
就好像是那枯燥無味的重點題。
即便不喜歡,卻又必須要寫。
眼下暫時得到了解脫,她自然是不停歇片刻地就把本子裝進了包裡,随即擡頭就想和其餘兩人告别。
“……那。”
歡欣的神色稍稍浮現在姜念臉上,看得秦覽一愣。他随即失笑,順勢給她遞了個台階:“這次言談便算結束了,我尚有他事待辦,不如就此作罷?”
“……嗯。”
姜念這才察覺自己喜形于色,無奈垂眸,複又斂起神色,恢複了往日溫靜的模樣。
待秦覽出了這扇門後,她才回頭看向蕭映竹。
臨行前總該周全些禮數,免得某位又要暗自氣結。
“我準備回去休息了,你……還有其他事要交代嗎?”
蕭映竹擡眸看她,冷寂的眉眼因這斟酌語氣稍頓,似有片刻松動,卻終是眼尾一垂,複歸散淡。
“沒什麼重要的事,不過…”
他擡眼望去,姜念已站在門邊,手指輕搭在門框上,一副擡手就準備出門奔向美好一天空閑無事務假期的模樣,唇邊勾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可知道烏糜衆的符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