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她擱筆回眸的動作,他已伸手攬住了神女的脖頸。
墨發如瀑,天窗在發尾渡上光澤,曳地生輝。
少年眷戀地蹭着她的頸項,唇瓣輕貼她冰涼的肌膚,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
“姐姐身上好香。”
梳妝鏡朦胧映出交疊的身影,神女未來得及開口,梳妝鏡台上的胭脂粉黛便被少年擡手推至了一旁,垂地的青絲交錯,攏在長裙外的薄紗便被人從外往裡探了空。
神女垂眼看向從脖頸處逐漸下滑至攬在她腰間上修長的手,也未反抗,隻是唇邊浮現一抹極淡的笑意。
見她縱容,少年攬在她脖頸後的身軀力道随之加重,俯身間,指尖相握,神女被他輕輕壓在梳妝台上。
衣料摩挲的聲音在閣樓内輕響。暖光之下,神女的臉頰因光暈染上了一層淺淡的紅。
從頭到尾,她都對少年的行動未置一詞,隻不過在少年進行下一步動作時,慢慢擡起了指尖,輕柔地搭在了扣着她腰際的手。
垂落的霧紗下是膚若凝脂的肩,少年感覺到她似有話要說的模樣,殷紅的痕迹在白瓷般的肌膚上格外醒目,他的唇上還殘留着些許糜豔。
眼睫微顫,視線聚焦。少年清潤的目光與神女那媚骨如絲卻又陰涼森寒的視線交彙。他輕輕彎了彎唇:“姐姐有何心事,不妨說于憂聽?”
神女嫣紅的唇一開一合,輕聲吐出幾個字:“你從何處得知了我的訊息?”
憂緩慢地眨了眨眼,漆黑的瞳孔映出神女的容貌,隐晦怨毒的思緒被他遮掩起,隻佯裝無辜地擡手撐在了神女的身側,如貓一般埋在神女的脖頸下方蹭了蹭。
“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
神女轉過身來,擡手撫上憂漂亮的面龐,随即輕慢地下滑,落到了憂背後所别着的刑具上。
冰冷徹骨的兵器帶着森寒,隔着暖洋的空氣,毫不客氣地将寒涼附上神女的掌心。
神女在那刑具上輕輕地點了點,擡眸将視線再次落到了憂的面龐上。
憂對神女發現他所帶的鍊鞭一事毫不在意,仿佛全然忘記了進入閣樓需将兵器置于門外的規矩。他擡手便将鍊鞭取出,毫無遮掩地展露在神女面前,垂眸凝視着她的神色,唇角微揚,笑着開口道。
“姐姐若是需要,憂也可以送給姐姐。”
神女目光落到鍊鞭上那折疊即可成為扣環的位置上,隻看着,未做出任何動作,靜默須臾後,再次柔淡地問了句。
“誰告訴你的?”
憂也不惱,垂首低低觸碰着神女擡起頭而展露無遺的鎖骨,半晌才開口道:“那些人給了姐姐這麼大的阻礙,為何不清理掉呢?”
“而我近期動手處理的,隻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偷竊者罷了。”
“姐姐是在拿這件事怪罪我嗎?”
神女垂眼凝視了他片刻,陰翳緩緩蔓延至她的雙眸,但最終隻是極其漫不加意地笑了聲,擡手撫上了憂的腦袋。
“無礙,你是吾親手挑選回來的好孩子,吾自然是不會怪罪與你。”
“隻不過......你可不能妨礙吾接下來的行事。”
憂的動作稍頓,随即擡起了頭,望向神女的神色有那麼一絲委屈。
“為何?”
“我是搞不懂姐姐那麼縱容那些人行事了,明明姐姐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完成任務麼?”
“而這次任務完成後,隻需要...”想到神女心心念念的人,憂的瞳孔閃過一絲陰鸷,随即神色又柔和下來,變得楚楚可憐,“隻需要将那個人帶回來就夠了吧。”
神女眸中思緒微動,卻未直白說出自己内心所想,隻是擡手輕輕撫摸着憂的腦袋,随即挑起他的下巴,唇輕覆上了他的。
“沒關系,你隻需要在這裡好好等吾便是。”
“......”
唇齒生津間,神女卻忽得别開頭,别向了其他地方,面頰微紅,眼睫微垂,遮擋住了裡邊幾分的怅茫失神。
被她推離開,憂也不惱,迷離又留念地望着自己面前容貌嬌媚的女子,随即伸手覆蓋上身旁冰冷可以扣成環的鍊鞭。
在神女略微訝然的神情裡,憂輕輕眯起了眼,已是绯紅的面容上,他的笑意近似極度的偏執。
“為什麼姐姐總是要做出一些讓憂難過的事情呢?”
“姐姐從礦洞裡将憂帶了出來,憂很是感激。”
明亮的光透過天窗,熒熒聚成光圈,明暗交錯間,映照在垂放的手腕上。
白皙的肌膚随即落下了一層影。
憂雙手撐在神女的臉頰旁側,神态又漸漸得變得委屈,視線戀戀不舍地逡巡在她仍然柔和縱容的眉目上。
“可姐姐已經有憂一個了,為何還要再來一個呢?”
“是憂做得不夠好嗎?”
“......”
神女沒有回答,隻是看着憂,唇邊笑意未減。
姐姐每次都是這樣。
無論他做了什麼事,她都是這般縱容,從不會流露出更多的神情。
不,其他的神情還是有的。
憂的視線一分一寸地在神女的容貌上逡巡,似要記住一般。
與她同看的那邊際無暇的雲,又或是落日橙色淡紅的餘霞。
他都記得。
眼前的畫面似乎讓他心情愉悅,憂的神色忽然明亮起來,先前的委屈煙消雲散。
他俯身貼近神女耳畔,輕聲歎道:“既然姐姐不願答應,那就在之後告訴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