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看着面前面具通紅的洳,擺了擺手上的那一片藥丸。
“不能說話了吧?日薄西山啊,也該換位了吧?”
“好多人瞧着你這個位置呢,我不想讓姐姐的計劃中途出現阻礙,在計劃還沒完成前,你就這樣吊着命吧?”
憂眸色陰冷,唇畔笑意悠悠:“沒有解藥的話,近日還是老實着吧。”
忽視掉洳登着他的眼神,憂笑吟吟地轉過了身,随手将藥丸放入了袋中,面容舒悅地拉開了房間的門,不再等洳說出什麼話,順手就将門蓋上,掩住了那憤恨的視線。
—
站在茶室外,憂轉了轉手腕。
方才捏握洳那如粗樹幹的脖子還是費了些力,雖然沒有像平時“驅使”人偶那般消耗的體力大,但多少還是有些損傷。
不過這隐隐發疼的痛處對憂來說可有可無。
想阻礙姐姐計劃的人,一切都要處理掉。
往前走了幾步,笑着同路過他身側的侍女們颔首後,目光又瞥向了剛才談話的隔間。
不知為什麼,方才談話時,總感覺有一些可愛的小動物在偷聽呢。
是錯覺嗎?
憂笑着伸出手,将隔壁的房門打開。
裡邊布置一如平時的模樣,沒有多少變化。
近日來,醉花樓喜迎新,出入都很方便。
讨喜的小動物若是在這會兒喜歡蹦跶,那就蹦跶吧。
壓抑住眸底漸漸漫上的陰翳,憂再次伸出手,将前面的房門關上。
神女所在客訪的房間從這個走廊擡頭看,隻能看到一個邊角。
憂漫不經心地揉着手腕,轉身往上方走去。
眼下需要幫姐姐看看周邊是否存在有心之人,這個時間,倒是恰好趕得上。
已經暫且處理了一個,下一個就再等等一陣子吧。
他還不想将有他們把柄的人留存到最後。
在獲得一切情報後斬草除根是最好的。
—
姜念這次出了門,一直到頂閣樓下的那個夾層裡,都通順無阻,沒受到多少阻礙。
本着能一次性打探到的事情就一次性完成的原則,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片刻,感覺到周身并未有活人的氣息後,才往前走。
同她在幽館府邸看到圖紙時想到的異樣,周邊皆暗,但既然辘轳能到達這裡,就說明還是有人會到這裡來存放一些東西。
這一夾層的木地闆偏舊,一走就有嘈雜的響聲,防止下方有人經過,姜念一直壓着步子。
圖紙上并沒有這一層的詳細注釋,因此她隻能憑借着感覺走到神女客訪房間的所在位置。
但話又說回來。
真的會有人打探情報跑到天花闆上爬在地闆上聽嗎?
感覺好奇怪啊。
按照方才在樓下聽到憂和洳的争吵,以及憂給洳喂了些類似啞藥一般的東西,現在他應當是趕着到神女所在房間的附近。
“……”
姜念眨了眨眼,忽得頓住步子。
四周都羅列着木箱,不知裡頭裝着什麼,從内萦繞出若有若無的清淺香味。
若是在往更深處走,不做标記的話……恐怕會不小心迷失在這裡。
她垂頭拿出香水瓶,往自己的服飾上噴了點,待風幹後估摸着就留下粉末了。
但話又說回來。
黑暗裡真的能看清這個粉末嗎?
姜念半信半疑地在附近的貨箱也稍微留下了一丁點兒香水,繼續按神女所在的房間位置朝前走。
被耽擱思考的思緒又繼續順推起來。
若是神女要憂看守着附近,應當是在五層的那些走廊裡,而不是這個夾層吧。
姜念稍有的起了些祈求的心思。
除了在天花闆上聽下方的動靜外,她着實想不到如何将自己大變隐形人,在神女和客人的眼皮子底下将門打開,然後走進去靠在一處角落傾聽。
可能那些暗衛和部曲有辦法吧。
姜念思襯了一瞬,試着小聲喚了一下暗衛。
周邊靜悄悄,無絲毫變化。
……
暗衛是隻能在三層及三層以下活動麼?
看侍女暗衛的态度,那名被她請求去四層到暗衛要過一陣子才會回來,說明他們對四層并不算熟悉。
……蕭映竹到底是怎麼安排那些暗衛的啊。
果然還是帶入了慣常的思維,以為暗衛會遍布醉花樓各層了。
若真的那麼好滲透的話,這裡也不會叫做烏糜衆蒼郡裡的聚集地了。
姜念垂着眼,避開一些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木地闆後,不知又走了多久——可能是在兜圈,又可能這夾層是真的大。
終于在約莫十五分鐘之後,找到了神女房間的那處天花闆上。
像是在黑夜裡漫漫而行,忽然眼底窺見了抹亮光。
姜念精神一提,随即就要往前走。
黑暗裡,四周的輪廓皆模糊不清。
向前走的餘光之中,她忽而掠過了一道人形的影子。
“?”
轉瞬想起憂手中的那具無面人偶,姜念蹙起眉俯身在一處木箱後藏起身。
過了片刻,那具人偶開始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