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幹涸枯水。
僅僅等待風沙揚起,黃土掩埋,徹底将他存在地痕迹抹去。
姜念定定看了他幾秒,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這是别人的私事,而她隻是辦事中,無意探尋到一角罷了,于是便轉移開話題:“那麼我們走吧。”
同憂上了的三層,與先前兩次不同,這次是姜念走在前邊。
隻有在她不知道接下來往哪兒走時,憂才給她提了個醒。
第三層的第一間房門離樓梯極近,沒走幾步路就到。
周邊的侍女似是接到了什麼命令,隻敢低着頭,平日那喜歡往憂身上瞄的視線也被收斂起來,怕一不小心違犯了規矩,就受到無形痛苦之災。
姜念站在憂的身後方,朝這符陣門外的布置打量一圈兒,大緻位置在心中即定下後,略微放開手心中發燙的咒,跟着憂進了門。
這裡是一間空地。
符陣位置勾畫在窗邊。
姜念隻往地上瞥了一眼,就開門見山道:“這次想問什麼?”
昨日姜念給他的信息情報已經徹底被神女證實,眼下憂一想到神女就感到一陣難言的難受。
對上她望過來的目光,他頭次沒有了想繼續籌謀接下來計劃的心情。
即便這樣做了,能讓姐姐不離開他嗎?
答案相反。
是會更促進姐姐離開。
那他為什麼還要做?
……
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實在是太痛苦了。
寂靜的房間中,憂沉默片刻。
“暫時不需要了。”
“……”
坦白說,憂别無所圖更好。
但姜念即便不贊同他行為,也覺得這般卡在不上不下的境地怪難受的。
她稍微頓了片刻,想開口說些什麼,餘光卻又瞥到一旁站在走廊裡正低頭的侍女們。
将心中的話咽回去後,姜念随即點點頭:“那行,我們去下一處吧。”
—
沉默着走完第三層的所有符陣後,憂低垂地頭倏忽擡起來,墨發随着他的偏頭而擺動了一瞬,掠起了垂落在臉側的散發。
姜念正在腦海裡複原着地圖,突然感覺到來自不遠處的視線,即便和走在後面的憂對上了眼。
“?”
是被侍女暗衛帶偏了,她感覺最近說得話是越來越少。
“為什麼要收集所有的符陣位置?”
“……”
連續走了一層的符陣,他們之間的合約還在,姜念自然有義務回答他的問題:“為了混亂之中,我們能追查到烏糜衆成員的身影。”
憂像是對符陣沒有多少了解,僅僅停留在符陣主要作用的表面。
東瀾的烏糜衆狂妄自大,也是沒想到會被蕭映竹他們反利用。
瞧見憂稍顯有波動的神色,姜念解釋道:“因為樓閣内是由兩個巨型符陣——就是你先前帶我去熏香的那個,以及多個小符陣組成的。”
“但巨型符陣主要作用是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給小符陣,多數小符陣從樓閣内每個人獨特的香味抽取出近期過路的痕迹,最終集中到第一層那五個有特殊方位的符陣上。”
憂聽懂了她的意思。
因為一旦引發混亂,醉花樓外界定是被于鶴包圍的密不透風。
想逃跑,就隻能從地下通道裡逃跑。
不過……
姜念轉念又想起昨晚墨卿所說得話。
雖然聽上去還是未确定的狀态,但依照她的直覺來看,估計沒過多久,就會錘定了。
洳和神女之間的矛盾裂痕太深,到了水深火熱之中了。
而她若是被洳發現真實的面目,又發現神女半縱容着她,那麼洳估計會徹底挑起一切混亂的争端。
這就是神女想要造就的結果。
聽到姜念說得話,憂下樓梯的腳步一頓。
他像是徹底明白了什麼。
“……”
長久地沉默後,他微微合上了眼。
“原來是這樣。”
“……難怪姐姐她。”完全不打算讓他知曉。
因為一旦知曉計劃,就連他也掙脫不掉這層罪名了。
姐姐想死。
但是還想給他留一條生路。
畢竟他身上地負擔還沒有那麼重,知曉烏糜衆的内情也沒有那麼多。
難過嗎?倒也沒有。
隻是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無論怎麼做,他都已經挽回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