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心思不可猜,大太監自然是隻能看見他再揣摩什麼,但看不清裡邊的猜忌。
回答片刻後,他試探地往昌德帝那兒瞟。
片刻後,又垂下眼,隻看自己的雙腳與地面。
不當過問之事還是不要過問,省得憑空惹出事端,引人不快。
—
醉花樓
姜念将清平郡主那份解藥敲定,即便回到了房間。
這個時間點,正常情況都會有侍女到處走動,但今日許是神女稍後要過問職務情況,都去為醉花樓的藝伎們幫忙了。
這倒也落得個清閑。
将要天黑,窗紙外的風刮得生猛,姜念四處望了片刻,未見到沒有侍女還在這兒沒走,這才開了門。
侍女暗衛已經坐在床上翹着二郎腿等着她了,見到她神色看上去少許愉快,便拿出手上的信件晃了晃。
姜念轉身将門合上,見到那抹黃白色的信封,眼睛一亮。
“溪長史的回複到了?”這麼快。
侍女暗衛晃了晃手指,又将第二封信件拿了出來:“這個才是溪長史給你的回信。”
姜念快步走了過去,伸手接過了溪枕給她的回信。
信封裡似還裝着物品,一搖晃,就有液體的聲響。
!
不愧是溪枕,真的給她附上香水的基底了。
接下來隻要調制一個大差不差的香就好。
雖然不能有白色粉末殘留,但掩蓋過符陣的追蹤是大差不差了。
姜念心滿意足地把信封握在手裡,觀賞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看向侍女暗衛手中的另外一封信:“那這封是......?”
侍女暗衛笑了聲,悠悠地舉起手,将信封上其中一個字露了出來。
筆畫潇灑飄逸,落筆力道淩厲。
“蕭”。
“......”
姜念猶豫了片刻,下意識别開了眼,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過了,即便抿着唇,尴尬地從侍女暗衛的手上接過。
才到醉花樓四五天罷了,怎麼就寫信過來?
不過寫信了也好,她有理由告訴他在短短的一周内,她就要将符陣、解藥全部拿到手了。
接下來隻需要躲到神女那個衣物間裡偷聽對話就好。
手中的信封并不厚,以蕭映竹那話少的性子,估計寫幾行字就是頂天。
将溪枕和蕭映竹的兩封信疊在一起,姜念調整了一下忽然無比愉悅的心情,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還算反應平淡,沒有過多情緒變化後,才開口道:
“謝謝,近期墨卿到來,接下來也就無需勞煩你了,這些日子...多謝關照。”
侍女暗衛不意外姜念會這般回答,隻是擺了擺手。
“那麼就期待混亂到來,你也得到所有情報的好消息了。”
她直起身,正想往外走,又忽而想到什麼:“醉花樓下的地道,沒過多久可能就會産生些‘變化’,如果混亂四起,小姐要保護好自己,最好——”
“不要站在太高層。”
?
姜念點點頭,壓下心中的困惑。
什麼事兒到現在都沒說出來,是怕她因為知曉這個‘變化’,而會心神不甯嗎?
她沒有追問,隻是沉靜地點頭應道:“我知曉了。”
得到了明确的答複,侍女暗衛一點頭,即便閃身消失在了房間裡。
—
休憩的房間不再有外人待着,姜念松了氣,被壓在心底的喜悅又慢慢的上升,直至她拆開蕭映竹寄給她的信封時,她都是喜悅的。
信件的内容不長,跟預想中的幾行字差不多,隻不過是以極其不經意的語氣交代了他這些日子會去京城見昌德帝,借着才去為父母掃墓一趟,大緻會在七八日後回到蒼郡。
怕她在醉花樓内因為處境陌生而不安,又告知她墨卿應當已經在醉花樓裡,再不濟,還有其餘埋伏在醉花樓内的暗衛們,有事可以喚他們出來。
最後是極其簡單的一句話。
【不必擔心。】
姜念坐在床邊,看了會兒這四個字,有些好笑地将信紙收了起來。
不必擔心什麼?
是擔心他在路上遇到了意外,還是在說她若是沒有辦好事情,怕被責罰,怕影響之後的進度而憂思?
這個人,總是在一些無法立即掌握到情況的事情上去多花心思關心。
有時候真的很容易分不清,他是在關心自己,還是在關心事件的進度。
但是不管怎樣,她還是高興的。
将信枕在膝蓋上,姜念垂頭看了會兒那“蕭”字,腦海裡即便能浮現出蕭映竹右手持着筆,漫不經心地将信件寫完後,在封面上落下一筆簡單又能清新表明身份的姓。
信件上似還留有蕭映竹清冽而又極具攻擊性的香。
姜念沉默了一會兒,才擡手按了按唇邊微微的笑意。
不能太高興,不然蕭映竹那個漫不經心的冷面傲嬌又要暗爽。
從床邊站起,窗紙透出黃昏餘晖的輪廓,五彩斑斓的光圈在地上映出了窗棂的影子。
姜念把信封收到木箱裡,才把另一封信拆開來。
那一小瓶的琉璃瓶被她從信件裡倒了出來,放到梳妝台上擺着。
随後,那張附着信件的紙條從信封底露出了一角,被她用手指撚到了外邊。
紙條上寫的東西很少,幾乎就寥寥幾句,大概便是應當如何調配出味道大差不差的初香和中韻。
姜念将方法看了會兒,即便算了算醉花樓内可以獲得到的東西,即便安心地将紙條放回了信件裡。
左右無他事,在明日下午憂的手下送來情報前,調制好這個就無他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