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次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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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将符陣的位置畫好,又将清平郡主的解藥拿到手後,也就隻剩下礦洞和疫疠之事未解決了。
姜念在醉花樓内也待了一周多。
算着蕭映竹給她的那封信上時間,離他回到蒼郡也不遠了。
明明是疫疠将要爆發之日,醉花樓内的客人卻不減反增。
許是被蒙在鼓裡,将性命交托到别人手中,順從地被人用黑布條蒙蔽上眼睛,也就不會感到害怕了吧。
姜念這些天借着那名暗衛帶回的香水,在出門晃悠時,随即噴灑了些香水在他們身上附着着,然後再借着溪枕調制的配方,壓下侍女服上那像是揮發不去的香水味兒,在醉花樓的一到五層都逛了個遍。
除去神女所處的頂閣,四層那些令人頭暈眼花的布簾迷宮内,她也走了一圈兒 。
按照憂所指示符陣再次确認無異後,姜念才放心的将圖紙卷止,塞進了木箱之中,再混亂來臨前,她都不打算再打開。
回到房屋後,姜念疲憊地倒在了床上,仍由散亂的青絲披散于床面,覆蓋過床沿,發梢向地面垂下。
墨卿近日裡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麼,經常出聲喚了,也不見人影。
就像背着她在偷做什麼事一樣。
可她本身就不是墨卿的主子,管這麼寬也無用。
姜念側了側頭,腦袋枕在堅硬的枕頭上,擡着手,将蕭映竹先前寫給她的信封再次讀了一遍。
目光略及蕭映竹當初給她的時間承諾,她指尖在時間下方點了點。
信封上寫着也就是今明兩日,神女的疫疠會在這個時候投放嗎?
到了醉花樓幾日,也就隻有疫疠之事沒有絲毫可以探查之地。
礦洞又是和疫疠聯系在一起的。
神女到底是選擇先引發疫疠,讓周邊的人産生慌亂時趁亂逃跑,還是在投放出疫疠的那一刻就出逃?
腦袋一陣刺疼,姜念從床上直起身,看向窗外。
天色漸沉,今日過去之後,明天又或是後天,就可能有新的疫疠要發生。
但她完全沒有實感。
神女會用什麼方式投放?
——她一直沒想通這一點。
先前的疫疠是氣候原因,蒼郡有江水,但晝夜溫差卻大過了江水的調節能力,已經屬于氣候異常變化的範疇。
但現在蒼郡的氣候不再如最初來到時溫差那麼大,再因為氣候變化而産生疫疠的原因就變少了。
那麼除去氣候異常,眼下神女最可能選擇引發疫疠的工具便是動物。
姜念思考了下将帶有疫疠的動物投放進蒼郡的可能性。
說實話,她在現代也沒了解過這些,真不知道若是利用動物引發疫疠,要如何引發。
把動物扔到田地或是雞鴨鵝籠子裡就好了嗎?
......這會不會有些太難控制疫疠爆發時間?
無意識地摩挲了下紙頁,姜念想了半天如何阻止疫疠爆發,緊接着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他們之前一直把去礦洞調查之事放在去醉花樓探訪情報之後。
可是疫疠要真爆發了,那藥草就算是采到了制作配藥也需要花時間,這短時間内就仍由疫疠爆發嗎?
神女是對這些不管,已經決心不想活下去了。
可是她得阻止,畢竟蕭映竹來這兒,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調查疫疠和礦物。
而她自己無法做到可能可以阻止的事情在眼前發生,至少要去試一試。
本來她準備靜待墨卿回來後,拜托他跟着洳去看看礦洞情況,因為在此之前,她覺得時間還算充足的。
但這幾天墨卿一直沒人影......。
姜念擡眼看着窗紙外的事物,那裡漸漸暗沉下來,隻能偶爾聽到風拂過窗紙發出嗚嗚的聲響。
慢慢占據屋内光線的夜色一點點開始吞噬着牆角的邊緣線,疑問間,一絲異樣的心緒從心中劃過。
姜念蹙着眉,思襯起來。
是蕭映竹回來了嗎?所以墨卿這段時日去找他?
她有些難以分辨。
但按剛來醉花樓時所定下的計劃繼續這樣被動的等下去,也不會有其他辦法憑空出現,讓她順利的走到終點線。
姜念垂眼掃向放在梳妝台前的那張紙頁上。
先前菱交予她了一些之後作為貼身侍女需要做的事情。
在紙頁上方已經劃掉了一排線,眼下未劃線的隻剩下最後一行,上面寫着一行字。
時間于後日下午。
神女需要按照烏糜衆内的規定,在那天晚上換上着裝,去外邊為他人祈福。
“......”
姜念拿起散頁再次看了眼。
神女會打算在這個時候放疫疠嗎?
那麼地下通道出現的問題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直拖延的不告訴她?
收起梳妝台上的散頁,姜念收拾了下衣裳,将攏到衣裳裡的頭發撩起,散在了衣擺之外。
不知道神女到底用了那瓶香水沒,這些日子那些貼身侍女像是對她的感觀慢慢改善,不像以前那般排斥。
恐怕是覺得她這般對侍女這一職位不上進的性子,不會對她們造成什麼影響。
現在,她需要出門一趟,詢問一下憂目前去了哪裡。
有些話,這會兒時機到了,得要展開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