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羲從陸傾昱那裡得來這個消息後,直覺有大事發生,很可能是劇情的關鍵點。
她之前在凝玉台看到吳雄他二人收藏的奇珍異寶時,曾經猜測過背後之人與皇室有關,現在看果真如此。
可經過多方面暗中打聽,淳于羲沒有獲得任何有效消息,大家說的都是統一的官話——南安王爺為了寵妾的生日宴,特邀瓊馔宴府的舞姬前去表演,另外還着重點了幾個人的名字。
除了蘭嫣和俞芷,其他被邀請到的女子都出自淳于羲先前從吳五那裡搜來的花名冊中。
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傻子都能察覺到不對勁。
當晚,蘭嫣把淳于羲叫了過來,說是要聊些家常話。
淳于羲哪有閑心,她心中記挂着事,總是想從蘭嫣那裡打探出容嬷嬷今日到底說了什麼又或者王府到底有什麼目的。
但蘭嫣從頭到尾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裝作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
就在淳于羲着急到想要直接挑明了發問的時候,蘭嫣起身從櫃子裡抱出一堆東西。
她将其中兩份文書遞給淳于羲:“我從容嬷嬷那裡要回來了你和你夫君的賣身契。小憐,你們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接着她又把桌上的兩個盒子打開,推到她面前:“這些足以保你們日後衣食無憂,你們可以在田莊置辦宅子,也可以去做點生意,随你們喜歡。”
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盒子裡堆滿了各種綴滿珠玉寶石的首飾和金銀。淳于羲還在裡面發現了兩支蘭嫣平日最喜歡戴的簪子。
把辛苦掙來的大半家當送給自己,還囑咐了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淳于羲内心越加忐忑。她着急道:“蘭姐兒,有什麼事你直說不就好了嗎?是不是王府要對你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點頭yes……如果是的話你就點點頭。”
蘭嫣沉默。
正當淳于羲打算繼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時,門口傳來熟悉冷硬的聲音:“你一個小孩子摻和這些事做什麼。”
俞芷站在門口。
卧房門大開,夜晚的涼風灌進來,讓隻穿着一件單裙的淳于羲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蘭嫣拿起軟榻上搭着的一頂嫩粉色的薄鬥篷替淳于羲披上,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道:“别多想,快把東西收好,不要叫其他人看到,也不要全給你夫君,知道嗎?”
即使知道蘭嫣的好是對員蘊憐的,淳于羲還是有些被感動到。
“還有。”她臉上浮現出無奈又帶點溺愛的笑,補充道,“以後不要再與旁人起沖突,能忍則忍,凡事以保全自己為重。像今日用彈弓打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做。”
淳于羲一把抓住蘭嫣的袖子:“蘭姐兒,有什麼事你和我說好不好?我和陸……我夫君,會幫你的,你相信我們。”
俞芷在一旁看她們墨迹半天,不耐煩地推開淳于羲:“去去去,一邊玩兒去,小孩子淨會湊熱鬧。”
俞芷氣場過于強大,淳于羲不太敢招惹她。
左右見蘭嫣一副心意已決的果決樣子,想着她在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于是歎了口氣準備離開。
剛轉身,一個大力又被扯了回來。
俞芷不高興地把她身上的鬥篷拽下來放回軟榻上,然後把自己的外衣劈頭蓋臉的扔給淳于羲,沖大門方向揚了揚下巴,眼神發出“快滾開”的信号。
淳于羲趕緊默默摟緊外套圓潤滾走。
回身關門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擡頭看了一眼對面。
燭火明明滅滅中,俞芷站在垂頭坐靠在窗邊的蘭嫣面前,蹙眉擡手,動作無比小心輕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淚。
—
淳于羲神思恍惚地回了房間。
線索雖雜亂迷離,但她敢肯定這突然冒出來的南安王府要做的事絕不僅僅是凝玉台折辱虐殺侍女那般簡單。
預感有大事要發生,淳于羲晚上愁得少吃了一碗飯,引得陸傾昱多瞧了她兩眼。
最嚴重的是,不僅食欲下降,她還破天荒地失眠了!
淳于羲在一側被布置得格外舒服的扶手躺椅上輾轉反側,看着對面大床上早已進入深度睡眠的陸傾昱,羨慕嫉妒油然而生。
沒心沒肺的鬼妖好的不學把她的壞習慣全都學了去,貪吃貪睡,悠然自得像是來度假。
淳于羲作為一個十級摸魚選手,真心不想管這些爛事,如果可以她也想徹底擺爛躺平。
但是不行啊,她怎麼能在虛幻世界裡過一輩子,起碼也得先回到正常時間線去吧?總不能主線還沒開始,就在誤入的支線中稀裡糊塗死掉。
越想越心煩,淳于羲輕手輕腳爬起來走到房間中央,先給隔音符渡進一點手镯裡的法力,扔到空中。
上次從凝玉台回來之後,陸傾昱又過來摸索了她半天镯子,還妄圖用上次什麼至陰環招小鬼之類的說辭吓唬她。
弄得早已猜到一切的淳于羲,感謝的話瞬間卡在喉嚨裡,斜眼看着陸傾昱把環戒裡轉化出來的法力傳到手镯裡,敷衍地哄騙道“嗯嗯,我好怕怕哦”。
活了幾百年的怪物了,還幼稚得和什麼似的。
不過他好歹也算做了件善事,淳于羲終于能借此施展自己的絕活,為後面可能會發生的事早做些必要準備。
她從芥子袋裡拿出從青雲宗順走的元鑄長老的五行爐,又拖出她前幾日從凝玉台背回來的那一包高階材料,打算給陸傾昱鍛造一把适配的兵器。
來到這個異世界的第一天系統就和她簡單提到過陸傾昱的作戰技巧,後來經過幾次實戰觀察,她才徹底明白陸傾昱在失去内丹的情況下是如何和一衆修仙界大能打架的。
簡單來說就是以燃燒魂魄為代價,催動鬼妖之力。
如果再這樣下去,别說系統交代的養成反派的任務了,他還能活幾天都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