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說的事實,沒有埋怨你的意思。”見她蔫頭耷腦沈雲舒解釋道。
但效果一般,少女還是一言不發的搗着草藥,将綠色的草藥搗的稀碎。
沈雲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從小身邊不是扛揍的親妹,便是欠揍的鄰裡,養成了她不顧及他人感受的習慣。盡管長大了知道掩飾一二,可偶爾還是會原形畢露真是罪過,忘了對方是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
“姐姐,我替你換藥吧!”少女瞪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沈雲舒。
沈雲舒莫名其妙有了負罪感,趕忙配合的點着頭。
少女掀開她的長衫,手指靈巧的貼着她的腹部,将布條抽了出來,沈雲舒隻覺得對方的手指,比夏天吃的奶凍還要滑膩。
“嗯……啊……!”盡管她很小心的撥弄着傷口上的草藥,可将近小半個銅錢深的傷口,依舊翻着皮肉,在冷白的皮膚上血紅一片。
這會少女是真的内疚了,昨日看的不大真切,這要是不縫上以後鐵定是要留下疤痕的,若是因為這道明顯的傷疤,日後她的夫家對她不好可怎麼辦?
尤其是在這麼完美的後背上,留下顯眼的疤痕,真是罪過。
沈雲舒的身材十分标準,多一分則稍顯豐腴,少一分則勁瘦纖細,線條流暢到沒有一塊肉是多餘的。
穿上男子的長衫,剛好有種文弱書生的氣質,可看着卻自帶風骨,不顯柔弱。
這一掌來長的傷疤,幾乎橫穿了她的後腰,剛好是正中間的位置,想遮蓋都難。
即便到了鎮子,村落,找到材料調了祛疤痕的藥膏,也不可能恢複成原樣。
“對不起,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你放心我一定将疤痕平到最小。”少女聲調帶着輕微的鼻音,聽着有些自責。
“無事,與一條人命相比不足為懼。 ”或許是傷口的疼痛,讓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像要羽化成仙一般,缥缥缈缈。
女少沒有說話,隻是将眼裡的水霧忍了回去,手上的動作加快。
沈雲舒看了剩在一旁的白色棉布像一件裡衣,眼睛睜大扭頭問道:“你将裡衣扯了?”
“是啊,不然要用什麼?你的衣裳都被血染紅了,用不了的。”女少自然的回道。
沈雲舒震驚之餘沒再說什麼,隻是悄悄看了少女一眼,外衫遮擋到腳踝還好,隻是雪白的脖頸連同小巧精緻的鎖骨露在外面,外衫的衣領稍微有些散,讓小小年紀的姑娘,有一絲不符合年齡的風情。
唉,算了,等她能動了再說吧,如今也不知道幾日才能爬起來。
“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還不知道這姑娘叫什麼呢。
“她們叫我阿籬。”
“阿梨?可是梨子的梨?”這名字好,解渴。
“是籬笆的籬,那我又該怎麼稱呼姐姐?”
“我姓沈,你可以叫雲舒姐姐,我家裡有個跟你差不多的妹妹,不過她從不肯開口叫我姐姐。”也不知道阿棠怎麼樣了,也隻有在陌生人面前,她才敢承認自己有個妹妹吧。
“她為什麼不肯叫姐姐?”
“大抵是生的晚了,不服氣吧。”
女少聽了掩面偷笑着,比外面的陽光還要明媚。
“雲舒姐姐,我剛剛抓了一條魚,這就去給你炖個魚湯,再熱點餅子。”沈雲舒的油紙包裡放着六個芝麻餅。
“謝謝。”她看了一眼,少女簡陋的水桶與竈台,真是為難她了。
“雲舒姐姐,便不要與我這樣客氣了吧,如今這吃風喝露水般的日子,不知還要過幾日,不如随意些的好。”
“嗯。”沈雲舒淡淡點頭。
看着她不熟練的生着火,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巴掌大的小魚,将幹淨的臉頰抹的烏黑還渾然不知。
看樣子也是個千嬌百寵長大的姑娘,因何緣故獨自出行便不得而知。
那邊阿籬将小魚煮的稀碎,将魚湯炖的奶白,用兩個去了皮的樹枝,撈出帶刺的魚肉,将芝麻餅掰成小塊泡進魚湯裡。
她拎着破桶過來的時候,沈雲舒這輩子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混的連乞丐都不如,這亂七八糟的破桶要怎麼吃東西。
而且這是什麼東西?
沈雲舒隻嫌棄了自己看到的東西,殊不知現如今自己那雞窩一樣的頭發,與這破桶甚是相配。
随後,一擡眸,就是一雙扒了皮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