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不出章洛生所料。
“時蘊玉那個烏龜王八蛋,不回消息,打電話也不接,耽誤我還錢!”程澤吐槽。
章洛生搖着椅子:“那就算了呗,他不找你要錢就行。”
程澤搖搖頭:“可我一想到還欠他的錢,我就睡不踏實,心裡堵着慌。”
“也許他最近忙吧。”章洛生道。
“呵呵呵。”程澤突然發出獰笑,眼中迸射的亮光讓章洛生一驚,心裡陡然生出不安。
程澤舔舔嘴唇:“這種感覺,久違了。”
章洛生直覺不對,椅子也不搖了,慌忙站起來:“你又有什麼驚世駭俗的想法?”
“你知道的吧。”程澤緩緩轉頭,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這種挫敗感,我隻在一個人身上經曆過。”
——嚴笑钰。
章洛生道。
“沒錯。”程澤點頭,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錯了,仰望天花闆:“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時蘊玉,我開始找你了!”
“……”
章洛生:“少年,少看點小說吧。”
以時蘊玉的高風亮節,不解風情,估計程澤很快偃旗息鼓,甘拜下風。
在不知名情緒引領下,程澤對時蘊玉發起猛烈攻勢。
經過兩天偵察與反偵察,程澤成功在圖書館将時蘊玉圍堵。
“主席。”程澤笑嘻嘻地将包放到時蘊玉旁邊的位置上:“真巧,在圖書館遇見了。”
時蘊玉翻着手上的資料,頭也不擡,不鹹不淡道:“不巧,你在跟蹤我。”
程澤笑容不變,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窘迫:“主席既然知道了,那以後我可以正大光明跟着你了。”
時蘊玉合上資料,起身,離開。
程澤起身,跟上。
“主席。”
“主席,你去哪?”
“主席,你不看書了嗎?”
“主席,你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安靜。”時蘊玉低聲道:“這裡是圖書館。”
程澤環顧四周:“可這裡都沒人,主席,你放心吧,沒有打擾到别人。”
“你打擾到我了。”
程澤與時蘊玉并排走,“那我給你留下深刻印象了沒?”
時蘊玉停下腳步,看他一眼。
程澤露出一排白牙,眼睛彎彎,眉下的小痣随之而動,他說:“忘不掉我了吧。”
時蘊玉覺得程澤變得不一樣了,這神情,這态度,不像一個跟班,像,像在追人?
追人?
時蘊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麼可能。
程澤見時蘊玉不理自己,目光在書架搜尋,便問:“主席,你在找什麼書?我幫你找。”
“分寸。”
“分寸,有這本書?”程澤将信将疑:“時蘊玉,你不會在耍我吧?”
時蘊玉走進一排書架,修長手指在書脊劃過,漫不經心道:“程同學,你很聰明,被你發現了。”
程澤怒極反笑,但意識到這裡是圖書館硬生生忍下來。
欸,圖書館,書架,昏暗的環境。
程澤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他指着一本書:“時蘊玉,你看那。”
時蘊玉下意識望去,沒什麼特别。他将頭扭回來,卻見程澤倏然靠近,一手撐着他身後的書架上。
清秀的臉龐放大,澄澈的眼眸映出自己的倒影。
時蘊玉沉吟片刻,他在幹嗎,壁咚?
可是,時蘊玉低頭,發現程澤身體微微顫抖,嘴角不禁上揚:“踮腳很辛苦吧?”
這一刻,程澤破天荒臉紅了。
想他178,穿鞋183,做個頭發188,平均身高183的大高個怎麼比時蘊玉矮那麼多?!
男性的尊嚴被按在地上摩擦,程澤把胳膊收回來,狠狠道:“沒事長那麼高幹什麼?”
“大概,也許,好壁咚你。”
時蘊玉反客為主,上前一步,将程澤逼到角落,一隻手撐在牆上,頭慢慢低下。
手臂圍成小小的空間,他們呼吸相聞,發絲相觸。
程澤身上有幹淨的皂角味。
時蘊玉清冽的聲音于程澤耳邊落下,纏綿缱绻:
——“菜,就,多,練。”
奇恥大辱!簡直是奇恥大辱!
此刻他是卧薪嘗膽的勾踐,假裝癫瘋的孫膑,遭受宮刑的司馬遷!
勾孫司馬·程澤恨不得拿着丈八蛇矛青龍偃月刀諸葛連弩龍膽亮銀槍方天畫戟取時蘊玉這個小人的狗命!
程澤咬牙切齒,一雙眼睛直冒火,腦子都要被怒火燒成灰,他永遠銘記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