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陽臉色肉眼可見紅透了,剛剛那下果然撞得不輕。
但他還是盡量平靜地回話:“想給你蓋個毯子。”
溫秋律瞧見了顧青陽硬憋的痛苦模樣,眉頭皺了下,心想這小子在工作上挺聰明的,反倒在工作之外有點兒笨手笨腳,這種反差感讓他心裡閃過一絲怪異的熟悉。
“你……”溫秋律拖長了尾音,看在毯子的份上,他想直白的關心一句做做表面功夫,但是話到嘴邊了他又拉不下臉,他從在肚子重新組織好了語言才道:“是男人就别矯情。”
顧青陽聽到溫秋律别扭開口,立刻就發功了,小雞啄米似的猛點了兩下頭,那雙寶石般的異色雙眸水汪汪的,像一隻委屈的小狗在求主人摸摸。
“撞到哪了?”溫秋律把毯子放在一邊,擺出不太樂意的表情拉顧青陽到自己跟前。
“膝跳反應那塊。”顧青陽眸光一寸不偏纏上溫秋律的視線,異色雙瞳亮亮的。
溫秋律越看顧青陽那像翡翠和帕拉伊巴的眼睛,越有種往下陷的恍惚感,蒙了一層柔光的眸子既有委屈又像撒嬌,直接戳到了他的心窩。
有種塵封多年淡淡的熟悉。
溫秋律表情和語氣緩和了些:“看我幹嘛,我又沒跌打藥油。空乘,有人磕碰到了。”
話音未落,溫秋律就揪起顧青陽的褲子,肌肉曲線流暢的白皙小腿和黑襪相互映襯,隐約透出淡然的禁欲,再往上拉一點膝蓋處不僅紅了,還起了個包。
溫秋律啧了聲,擡頭剛好裝上顧青陽難受的表情,濃密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如同蝴蝶振翅,如寶石般漂亮鮮豔的眸子染上了一層似有而無的水光,這讓他心又軟了一截。
空乘動作很快,空少拿着應急的小藥箱到二人身邊,目光再次直勾勾落在溫秋律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上:“您坐好,我來給您處理一下。”
顧青陽眼巴巴地看了眼溫秋律。
溫秋律讀懂了顧青陽的意思,他禮貌地跟空乘說了句我來就行,下一秒跟顧青陽說話就慵懶了許多:“看在你解決方案不錯的份上,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說話時,他嘴角的食痣随說話節奏一跳一跳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他不是小氣的人,那晚的事情固然出格,但他不能全把問題推到顧青陽身上。再說了,他們一起共事沒必要把關系搞得太僵,顧青陽長得好看、對工作上心能力又好,隻要不過界,規規矩矩工作,他也可以勸自己忽略那次自己導緻的意外。
而且他還是年長幾歲,總得心胸寬廣一點别沒事找事,不能像結婚多年總是遇到傷害總是在受氣的女人那樣翻舊賬。
“好,謝謝哥,呃,溫總。”顧青陽一笑,小虎牙和酒窩就出來了,多了幾分柔和陽光少年感,讓人不自覺聯想到初夏燦爛清爽的陽光。
“别壞了美術組的規矩,也别老要我提醒你。”溫秋律輕咳一聲。
要是其他部門的喊他溫總倒無所謂,但美術這邊跟他對接,而且創作需要釀好的氛圍,喊得親切點整個組的關系也更活躍,所以他不喜歡美術組的喊得那麼生硬。
然而,顧青陽其實是故意喊錯的,如他所料,溫秋律真糾正他了。
“好~謝謝哥。”
顧青陽聲音注入了新鮮的活力,都不用擡頭,溫秋律光聽聲音就知道他一臉傻憨地笑着,腦海也同步浮現出大金毛邊笑邊吐舌頭搖尾巴的模樣。
“哥,有點疼。”
“廢話,你不看看撞成什麼樣,不勁揉開會有淤血,到時候好的更慢。我可不想拖累進度。”
扭扭捏捏關心顧青陽不假,同時他也清楚自己的情況,飛機還沒落地,心已經開始打鼓了。
溫秋律動作很麻利,給顧青陽揉完,又喊了一遍空乘把東西拿回去。
剛才沒仔細看,溫秋律才發現空少長得還挺不錯,臉小五官大,有種斯斯文文幼态,要是換上校服肯定很有學生氣。
挺對溫秋律胃口,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空少順勢将事先準備好寫有聯系方式的紙條,放在溫秋律的桌子上。
溫秋律微愣,立刻就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了。
要是溫秋律網戀的小奶狗還在,他肯定會繼續收心養性,但現在被甩了,就沒那麼多顧忌了,他心領神會,食指跟中指夾住字條放到唇邊,将紙條朝空少玩味兒一笑。
他疲憊的狀态讓這一笑有種病氣的美感,空少怔了半秒,回了個笑容之後拿起藥油就往回走。
這一幕被顧青陽完完全全收入眼底,瞳仁閃過一絲懷疑和怒意。
空乘走出一段距離,又回頭沖溫秋律笑了笑,但這次的笑沒把握好尺度非常谄媚,也是這一笑讓溫秋律露出嫌棄的表情聞了聞摸過張紙條那隻手。
他不抵觸谄媚,但太過明顯直接就讓人反胃了。
他注意力都在空少那個做作的笑容上,完全沒注意到顧青陽用一種克制的惱怒眼神看着他。
不巧的是溫秋律剛上飛機吃感冒藥喝了挺多水,洶湧的尿意襲來,他看都沒看顧青陽一眼就起身跟上空少的步子。
顧青陽愣了下才回過神來,溫秋律剛才收了空少的紙條,現在又跟上去,怕不是要跟空少深入交流。
他怎麼可能讓溫秋律跟空少搞到一起,猛地起身追上去。他剛走了兩步正好有位乘客招呼另一位空乘拿東西,趕過來的空姐短暫遮擋了幾秒顧青陽的視線,等空姐離開,空少早就沒影兒了,而溫秋律已經打開廁所門,正要進去。
他快步跟了上去,行動起來跟剛才沒撞到膝蓋似的,健步如飛,仿佛不久前喊疼憋到臉色發紅的另有其人。
溫秋律進了廁所要關門,剛碰到門把手,一隻微微鼓起青筋,充滿力量感的大手抓住了門沿,修長的手指因為發力而泛着漂亮的粉色,整齊幹淨的指甲在燈光下亮澤水潤。
顧青陽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