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也顧不得銀行卡了,随便仍在茶幾上,拖着顧青陽進房間:“我靠,你是鐵做的,不知道疼?”
“啊?”顧青陽還在狀況外,他沿沈大哥的目光望見自己發紅的手臂,不以為然道:“哦,沒事,有點紅而已,很快好的。”
“閉嘴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讓你來我這兒挨打。”沈大哥蠻橫的把鏡子塞到顧青陽手上,讓他看自己的臉,随後又轉身進房間。
顧青陽才知道自己臉上的暗瘡抹摩擦破了,血水跟膿混合在一起,像結塊的泥巴似的呼在臉頰。
剛剛找東西太專注了沒注意,現在知道了就感覺到灼熱持久的刺痛,好像被電鑽鑽了個洞似的。
“哥,我……”
沈大哥拿着藥箱出來,從裡面翻出一次性棉簽、雙氧水和消炎藥膏。
“别你,你是沒知覺的嗎,破了好幾個瘡,臉上糊了一片。”
沈大哥腳一勾給旁邊的椅子拽了過來,回頭看了椅子大概位置坐了下去,雙腿一撐一撐,椅子輪碾過實木地闆,咕噜咕噜轉動的響聲清晰無比。
“雙氧水有點疼,你自己忍着。”
“哦,好。我沒……嘶……”
話還沒說完,就疼得龇牙咧嘴。
“别亂動。”沈大哥捏住顧青陽下巴。
顧青陽沒再吭聲下巴墊在沈大哥溫熱的手掌上,乖巧配合上藥,但他看了一眼就不敢繼續看沈大哥的臉,哪怕沈大哥戴着口罩隻露出眉眼,但那眉眼濃郁的東方氣質讓他仿佛陷入漩渦,微微上揚的眼尾看起來冷清有距離感,眼神卻像冬去春來第一汪清流格外溫柔,而那偶爾扇動的纖長睫毛簡直是軟乎乎的小貓爪子撓在他心頭,讓他想觸碰,想用指腹觸碰,也想……用嘴唇去碰?
這想法出現讓他驚出一陣寒意,更加不敢近距離看沈大哥的臉,不自覺皺了下眉。
他怎麼可以對一個對自己好的大哥哥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沈大哥注意到顧青陽緊緊擰在一起的眉毛:“忍不了就叫出來,我當聽不見,不笑你。”
“不是,其實已經不痛了。”雙氧水也就剛塗上去那會兒疼。
沈大哥沒回話,繼續着塗藥。
顧青陽有種錯覺,他的臉被沈大哥當成了豆腐,生怕力氣大了揉壞了,又怕力氣小了藥膏抹不均勻,一小塊地方塗了好幾分鐘。
這種想法冒泡沒幾秒他就硬生生打散了,他記得沈大哥是嫌棄他這張病到沒一處好皮膚的臉。是嫌棄,不想多碰到那些髒兮兮的膿,才塗得這麼慢。
密密麻麻的微弱刺痛襲上顧青陽心頭,他不想被嫌棄。他眼皮微微擡,看了眼沈大哥的眼睛就觸電般收回。
沈大哥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湊近了些。沈大哥身上那股獨特的似有若無的清新氣味混合了沐浴露的香甜,像一張網,将他籠罩起來,沈大哥呼出溫熱的氣息如同薄紗籠罩着他的臉頰。
顧青陽感覺到血液都往臉頰跟小腹下方聚集而去快速升溫,這種異常讓他臉紅心跳怦怦加速。
不過他臉上大片的暗瘡紅腫,沈大哥并沒看出來他臉色異常,隻以為他太緊張。
“行了行了。這個藥膏消炎的,你自己拿回去塗一塗,之前給你那兩個就先别塗了。”沈大哥道。
“好,謝謝哥哥。”
顧青陽鼓起勇氣看了眼沈大哥。
處理好傷口,一大一小就出去客廳了。
沈大哥随随便便收拾了一下東西,洗幹淨手把雞翅雞腿半成品和烤腸放空氣炸鍋。
他出來客廳又調好投影和遊戲機,挑了個雙人遊戲,測試好手柄的靈敏度,遞過去給顧青陽。
雙人成行他挺喜歡玩的,不過需要有朋友一起配合,他自個兒在這邊住沒人陪就玩的比較少。
倆人配合的還不錯,好幾關的都順利過去了,光玩遊戲沒有交流有點尴尬,沈大哥往顧青陽那邊挪了一點,邊玩邊聊。
今天的顧青陽有點奇怪,不太敢看他,他問什麼顧青陽就答什麼。
他側過視線望着顧青陽那張臉,總是能想到那對偏心的父母,于是沒忍住問道:“我靠,你該不會不是你爸親生的吧?”
雖然他的情況跟顧青陽差不多,但他還是忍不住想真要親生的怎麼會這麼不管不顧。
顧青陽愣了下,扯出一個笑容掩飾過去,但那雙寶石般的異色眼眸卻頓然蒙了一層灰,真正的情緒還是從眼底溜了出來。
“是親生的,我上小學四五年級時經常生病,找醫生看總是反反複複,那段時間爸爸頻繁帶我飛回國内找一些奇怪的人看病,看着看着才好了。”顧青陽垂下眼眉,企圖用長睫毛擋住早已淌出眼底的情緒。
“那現在怎麼不帶你去看,你這都多嚴重了。”沈大哥提高了音量,聲音非常不滿。
顧青陽吸了口氣:“現在家裡情況不好,弟弟年紀小,我當哥哥的,也是該讓這弟弟。”
他想把家裡真實情況說出去,想告訴沈大哥他們家是重組家庭,媽媽跟弟弟跟他沒有血緣關系,媽媽陪爸爸走過最困難的那段日子,所以才造成現在的局面,但想到說了也改變不了事實,他就忍住了。
沈大哥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頭蹙眉看了顧青陽好幾秒,懂事的總受更多委屈,他一個外人看着像曾經的自己的顧青陽,什麼都做不了,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