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早就醒了,比沈大哥還早醒幾分鐘。
隻是他不敢睜眼。
他清醒就感覺到自己跟沈大哥的碰在一起,那種你跳一下我跳一下的搏動是那麼明顯,柔軟睡褲布料仿佛剛從滾燙的鍋蓋上拿起,濕濕熱熱的。
準确來說他是疼醒的,過多的血液聚集在同一個地方久不散去給憋到發疼。
平時他也會有反應,學校的生理課也講過這是男孩子正常的身體本能,但他從未試過發疼這麼激烈的反應。
沈大哥跟他都是男孩子啊,他到底是怎麼了,就因為跟沈大哥睡一張床,因為沈大哥摟着他睡,他就這麼反常。
雖然沈大哥也跟他一樣有反應,但是他不敢睜眼,心裡不斷冒出隐約的暗示,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跟沈大哥脫不開關系。
那暗示讓他惴惴不安,就好像在提醒他,沈大哥是無意識的自然行為,而他不是,是因為沈大哥才這樣的,他不純粹,他不是無意識。
做錯事的慌張在他心底蔓延,所以他怕醒來了吵醒沈大哥,怕沈大哥看到他這副姿态,更怕沈大哥嫌棄他是變态。
然而,他并不知道沈大哥跟他一樣慌張。
還好沈大哥起床了,他要抓緊時間,趁着沈大哥離開這段時間,分散主義,讓那叫嚣的小鳥安靜下來。
腦内風暴,重複播放近幾天的CNN新聞,漸漸的就沒那麼疼了。
太過年輕的壞處就是控制力不行,顧青陽前前後後花了差不多十分鐘,才冷靜下來。
沈大哥出去了很久,7:30的鬧鐘響了,才回來。
沈大哥已經換上了一身便服,不過依然戴着口罩。米白色羊衫看着非常柔軟,中和掉了他平時吊起眼尾用鼻孔看人的高傲。
沈大哥靠着門框,眼底淌出很淡很淡的笑意,嘲諷道:“起來了?做了什麼好夢,小家夥那麼精神。”
“沒、沒……”顧青陽看了眼沈大哥立刻催下眼眉,看着地毯,小聲反駁。
其實他還想說“什麼都沒夢到隻是昨晚情況特殊”,但話到嘴邊理智又給拉住了咽回去。
說出來了不就自掘墳墓,要是沈大哥因此對他有了壞印象,那可就糟糕了。
沈大哥走到顧青陽面前,輕輕掰起他的下巴,對視了幾秒又給他頭按了回去。
“剛剛不是擡頭擡得很厲害嗎,都抵着我了,現在學會低頭了?”沈大哥沒好氣反諷:“對,多低頭,多畏畏縮縮,這樣會越來越好的。”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越是唯唯諾諾缺乏自信,越容易遭遇不公平對待,正是顧青陽總是這副低頭自卑的姿态,才讓那群傻逼小白男找上麻煩。
難得在超市有勇氣反抗,但适度的自信不該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不然到時候他不在,顧青陽這小傻子又被那群傻逼找麻煩,不得白白挨欺負啊。
亂糟糟的劉海擋住了顧青陽向下看的眼神,睫毛眨了幾下,才擡起跟沈大哥四目相對,不知如何辯解,隻能小聲重複嘟囔着“沒有”。
“沒有就沒有,在我面前還老是低頭自卑,我會吃了你還是會給你揍一頓?”沈大哥看到顧青陽這樣就來氣。
“哥,我不是這個意思。”顧青陽盡量讓自己直視沈大哥的眼睛,不再低頭:“就是,尴尬。”
“我靠,顯得我欺負你似的,我就開個玩笑,你尴尬什麼,你是不是男的?生理課有說過吧?男孩子都這樣,除非你殘廢了。”
沈大哥翻了個白眼。
“因為……”
“别磨磨唧唧的,有話趕緊說。”
“因為沈大哥也……”
沈大哥愣了一下,畢竟他一直以為顧青陽是才醒沒多久不知道他也早起反應。
他面色如常說道:“那踏馬多正常,我身體健康着又沒病又沒殘廢。”
“哦”
顧青陽站直身子,注意到沈大哥奇怪的眼神,順着那道詫異的目光看去,才發現自己褲子洇開了一小片水漬。
顧青陽臉漲得通紅快要滴血來。
他沒經驗,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以為自己尿床了,剛消散的尴尬又重新回到他身體裡,在血液和骨髓之間爬動,渾身不得舒适。
沈大哥看出來了那是夢遺,而顧青陽正是青春期,身體各種激素急速飙升,不過看顧青陽這窘迫到紅到像番茄的臉,又覺得好笑。
“衣櫃左邊是我的,自己拿一條換上。”兩家相隔不遠,但這個時間可能遇到附近的居民,要顧青陽穿着這褲子跑回家,被看到就社死。
“謝謝哥。”
“廢話少說,快點換完,今天我還要出門去一個地方,你跟來繼續幫我拿東西。”
沈大哥說完就出去了,順手給門帶上,留給顧青陽足夠的時間和空間消化成長路上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