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杈，在園林小路畫下斑駁的剪影。

紐布給了溫秋律很大啟發，跟紐布奶奶從早上聊到下午。

“看不出來，你還認識這麼厲害的大師。”溫秋律拍了拍顧青陽肩膀。

溫秋律擡頭看了眼天邊往下沉的太陽，腦子走馬燈似的過了一遍今天。

溫秋律還擔心效果甚微，白在這邊呆那麼久，但一見面他就知道找對人了。

現代化裝潢中遍布以黑、、白、紅為基調的神巫文化裝飾，青石穿成的門簾，雞爪谷編織裝飾的收納籃子，最讓溫秋律驚訝的是桌上的雪蓮木雕，每片花瓣内側都有動物雕刻，每一圈花瓣連起來就像彎曲成圓環的圖騰。

紐布是個頭發斑白皺紋累堆的老奶奶，身着跟室内色調相似的傳統服飾，脖子上挂了好幾串藍綠色的珠子，她坐在客廳中央的蒲團上背對着兩人。

“不想走前人的路，就大膽創新。”紐布雖老态龍鐘但雙眸明亮有神，像個青春懵懂的少女。

顧青陽沒跟紐布說過他們的目的，隻是預約了時間說想咨詢神巫文化。

兩人微微一愣，随即順着紐布奶奶的話開始了交流。

他們設定的遊戲背景雖與山海經有關，但又太局促于山海經，先入為主限制了昆侖的設計，總想沿用前人的思路再創新，所以一直束手束腳，而紐布奶奶給他們提供了很多神巫文化的繪畫作品和圖騰。

溫秋律被珞巴族的特色編織物和語言吸引，想将它們融入到遊戲設計中，又向紐布奶奶借用了一些織物和文本研究。

紐布奶奶見溫秋律樂意了解珞巴族的文化，樂呵呵的送給他們好些織物和，還讓會中文和藏文的孫女幫忙給文本翻譯好。

所以他們才從早上待到下午，不過文本翻譯隻完成了很少的一部分，幾天之後還要再來一趟。

顧青陽笑道：“能幫上忙，順利解決問題就好。”

顧青陽不敢相信——他跟溫秋律的關系居然大拐彎。

這還要從三天前說起，那天他夢到以前的事，在溫秋律床上撒歡被看見了。

溫秋律拍自己大腿讓他坐上去的時候他愣了好幾秒，在心底以閃電的速度問了自己不下十次什麼情況，當他低下眼眸對上溫秋律那暧昧的眼神，身體誠實的照做了。

“處男情節？”溫秋律眯起眼睛，毫不避諱的問。

顧青陽微微一愣，跟處男情節沒關系，就是溫秋律跟他的沈大哥太像了，尤其那晚後人，看着那個挂滿晶瑩細汗的後背，越看越像沈大哥。

但他沒法直接告訴溫秋律：你很像我情窦初開時喜歡的大哥，而我其實是一直跟你網戀的小奶狗，這麼久以來我一直拿你當他的替身。

溫秋律跟沈大哥性格有九分像，要是知道自己成了某人的替身肯定會炸。他雖然放不下沈大哥，但他對沈大哥的感情有一小部分移花接木到了替代品的溫秋律身上，如果沒法再跟沈大哥相遇，跟溫秋律好好發展就是他的後備之選。

“不是。”顧青陽看了眼溫秋律就垂下了眼皮，眼珠子不安的左右亂瞟。

溫秋律健身練出來的大腿結實有肉感坐上去很舒服，但顧青陽怕自己太重了給人壓不舒，挪了挪位置。

溫秋律捏住顧青陽下巴，給他垂下的頭擡了起來：“不是就不是，我有那麼吓人會吃了你？我那麼吓人你還在我床上抱着我的枕頭被子滾來滾去？”

“總得有個理由吧？”溫秋律貼到顧青陽耳邊吹了口氣，低聲道，說到理由二字還帶點勾人的笑意。

溫秋律跟沈大哥唯一不像的地方就是他很會撩。盡管顧青陽不停對自己默念：眼前的人是溫秋律不是他的沈大哥，但腦海裡浮現一頭粉毛的沈大哥抱着他，貼到耳邊沖他吹起。

血液頓時活躍起來，往小腹彙聚而去。

“我……我第一次接觸哥公司推出的遊戲就很喜歡，當時以為哥應該是個三四十歲的叔叔，但無意間看到李總微博發的合照，才知道哥很年輕，然後我就開始關注公司的動向。”

顧青陽一本正經扯了個幼稚但聽起來還算合理的理由。

他垂下眼眸眼睫毛輕輕顫抖，不敢跟溫秋律對視，怕看到溫秋律的臉，擊碎腦海裡沈大哥的身影。

顧青陽這副模樣直勾勾戳到溫秋律心窩子了，讓他心軟了一大半。從正式見面他就覺得顧青陽很熟悉，跟他網戀的小奶狗很像。

但他錯了，不是跟網戀的小奶狗相似，是網戀的小奶狗跟曾經的小家夥相似。他跟小奶狗網戀，就是看在他身上有小家夥的痕迹，他一開始是将小奶狗當成小家夥來着，隻是他們相似的地方太多，他潛意識就将對小家夥的感情轉移到小奶狗身上，所以才會心甘情願約束自我。

他的深情，他的專一，都是建立在小奶狗像小家夥的基礎上，而眼前出現一個更像的，一樣的異色雙眸，都是混血，看完人立刻低眉垂眸的樣子，讓他仿佛置身于重疊的時間看到了小家夥長大後的模樣。

隻是，顧青陽五官比記憶中有些模糊的小家夥更加優越。

既然像他十年前丢失的小家夥，那又何必再糾結甩了他的小奶狗呢，無論顧青陽還是小奶狗都隻是小家夥的代替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