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便已經準備伸手去拿消毒濕巾。
關越:“不用,直接拿進來吧,你換鞋,然後去洗澡。”
青年的手停在半路,想着還是得擦一擦。
男人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意圖,語氣平淡的補上一句:“先把你自己洗幹淨。”
“噢……那我先洗澡。”裴栖低頭換鞋。
他還以為這個拖鞋自己穿着會大很多,結果尺碼很合适。
剛剛好,很舒服。
青年把行李箱攤開,拿出了換洗的衣物後,環顧四周。
關越:“樓上樓下都有浴室,樓下是浴缸。”
裴栖:“那…我去樓上。”
關越:“嗯。”
青年抱着衣物走上木式弧形樓梯。
樓上的空間也不小。
兩個人住的确是綽綽有餘。
裴栖打開花灑,溫度适宜的水淋下來。
好像忘記拿沐浴露了。
好在邊上就有。
青年擠了兩泵在手心,往身上仔仔細細的抹。
沐浴露沒什麼特别的香味,洗淨後隻覺清爽。
洗完出來,已經十點了。
裴栖以為關越會先去休息,輕手輕腳的下樓。
有點發愁,沒問自己睡哪兒。
青年撓了撓剛洗完的烏發,一擡頭。
關越正坐在客廳的灰色沙發上。
他還有點不習慣家裡有人。
況且他下意識以為男人已經去休息了。
所以,心髒不禁抽了一下。
“衣服和我放一個衣帽間吧,給你留了空間,今天不早了,先睡覺,明天再理?”男人見他出來,關上膝前的筆記本。
裴栖:“好,那我……”
關越:“什麼?”
裴栖:“住哪個房間?”
關越:“樓上主卧。”
裴栖:“那你呢?”
他住主卧,豈不是鸠占鵲巢?
“……”男人抿唇,擡了擡鏡框,“當然也是主卧。”
裴栖:“我們……睡一個房間?”
關越:“不然?”
青年眨了眨那雙圓眼,微棕的瞳孔裡閃過幾絲驚詫。
而後,緩過勁來。
他和關醫生結婚了來着。
基操的确應該是要睡一起的。
裴栖慢半拍的點頭:“噢……”
“………”男人起身,朝着青年走來,“上樓吧。”
“等一下……”裴栖忽然想到一個嚴峻的問題,“我們要不還是分開睡吧。”
關越:“為什麼?”
“我……習慣開燈睡覺,不開燈我睡不着。”這個習慣導緻裴栖大學的時候在床簾裡小心翼翼的安了一盞小燈,但仍舊被室友抨擊,說他有點毛病。
後來青年也嘗試關燈睡覺,隻是一關燈他就失眠,第二天精神差的離譜。
漸漸他也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毛病,于是去就醫,但醫生說這大概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種體現,如果光源充足能讓内心平靜的話,建議不要強制去改變習慣,實在要改變,也得有個療程。
可當時課業也不算輕松,沒時間天天跑醫院,所以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時至今日,根深蒂固。
男人頓了幾秒,問道:“怕黑?”
裴栖不确定是不是怕黑,自己走夜路的時候并不覺得發怵,隻是單純有點夜盲症,會看不清而已。
“嗯…就是不開燈的話,睡不着覺。”
“這樣,難怪。”關越立在青年身前,暖白色的燈光散落。
勾勒,映襯着男人英挺的五官。
怎麼有人戴眼鏡也有這麼高鼻梁的。
青年不由多看了幾眼,抿唇:“難怪什麼?”
“難怪那晚你嚷着要開燈。”
男人的語氣像是一條沒有波瀾的直線,一點起伏也沒有的說出這句不能深想的話語。
裴栖的耳根倏然發燙。
他完全不記得這檔事了。
但是……不妨礙他難為情。
開着燈……
也太……
“有人在你身邊,也還是會覺得關燈睡不着嗎?”
停在青年臉上的視線微微偏了偏。
翩然落在那紅彤彤的耳垂前。
裴栖:“嗯……”
“那晚後頭我關了,你睡着了。”男人的視線也被紅熱的耳垂染上一點溫度。
“那可能是我累暈了……”裴栖分析完,才覺得這話有多……
耳根不由又紅了一個度,像是要滴血。
眼前的男人也不搭話了,就這麼直勾勾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