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有些明白唐逸楓在不安什麼,也知道了她說的“等等她”是什麼意思。
時間是多不講情面的東西啊,它說是差六年那就是差六年,是刻度尺上明确的數字距離,是今朝蟬鳴與他日飄雪的永不重疊,是我站在這頭回首望你,卻依然停不下向前走的腳步。
她會永遠比她先一步體會世間百态,也早在确定關系時就接受了這一點,可她無法替唐逸楓感受這落後一步的心情。
時間給出的難題,最終也隻有時間能解決。
唐逸楓一直亂動的那隻手,不知不覺來到對方胸前,隔着T恤薄薄的布料,她猶豫了下,隻用拇指托在那處圓潤下方,微微往上輕擡一下。
“我可以繼續麼?”她的喘息散在舒望耳側,濕潤的氣息直鑽入深處。
這個動作的情色意味遠大過直接觸碰,舒望感覺頭皮都跟着炸了一下,熱氣跟着往臉上沖。大概有很多很多秒鐘的時間,她不知該作何反應,她不動,唐逸楓就也跟着不動。
舒望極力平複自己的呼吸,貼在身前的人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讓人無法忽視,最後她隻輕聲問了一句,“你會麼?”
受不了這個質疑,她那麼多黃色廢料也不是白看的,唐逸楓在她耳邊輕笑一聲,用氣音回她,“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在她更進一步動作之前,舒望僅存的理智和小潔癖上線,伸手按住她,“先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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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楓認真且迅速地洗過澡之後,抓緊時間再次補習黃色廢料,她大話都放出去了,關鍵時刻可不能掉鍊子。
但真正實踐時,立刻打破了她所有預想,非但沒有得心應手,反而腦子裡一片混沌,興奮感炸裂得很徹底,她隻能依據本能行事。
在沒開燈的房間裡,一切都像是在黑白世界,灰色的睡衣幕布揭開,白色用來勾勒舒望的身體線條,墨色用來點染舒望的幾處關要部位。
讀過的文學名著和詩詞歌賦裡,唐逸楓竟然找不出一句來描述這一刻帶給她的感受。
她好美。
隻能反反複複在心裡重複這一句話。
唐逸楓腦子裡再次炸裂開,動作一時停止,有些呆愣地看着。
她的長久注視讓舒望有些不自在,想去拉被子,又被唐逸楓扣住手,再次吻住。
坦誠相對時,舒望才真正感受到唐逸楓的體溫,她确實體熱,肌膚相貼,熱度一層一層傳遞過來,燙得她要融化。
唐逸楓右手探下去,可她實在不知道怎麼算是足夠濕潤,穩妥起見,她要換一種方式。
“你别……”舒望的後半句話被淹沒在她自己的喘息中,手背壓在唇上,制止可能出口的聲音。
唐逸楓動作來得突然,她來不及阻止,也根本沒想過她會如此,伸手去扯她耳朵,又舍不得太用力。
她突兀地想起小時候舅舅家養的那隻小白狗,以前爸媽工作忙,不常在家,也不讓她養小動物,她每次隻能跟舅舅家的那隻小白狗玩,很羨慕表弟可以天天摸它毛茸茸的腦袋。
它頭上的毛軟軟的,摸在掌心順滑又帶點癢,很親人,舒望抱它的時候,它就喜歡用小舌頭去舔舒望的手。
此刻這種相似又大有不同的奇異觸感讓舒望發慌,可卻不想停止,确實很像回到小時候,再次充滿對未知事物的陌生與不安。可想到這是唐逸楓,又會突然安下心來,盡數收下她的千分小心和萬分珍重。
唇舌化作最柔軟的利劍,刺穿她埋藏最深處的渴望。
舒望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卻能聽見一些其他的聲音,充斥在各處感官的刺激讓浪潮迅速淹沒她。
“你的。”
唐逸楓湊上來親她,等舒望反應過來她的話,以及嘴裡微妙的味道之後,已經晚了。
暫時沒什麼力氣去搭理她,舒望隻挑着她腰間軟肉掐,唐逸楓不躲,也不松開抱她的手,從她眉心一直吻到下巴。
舒望想起一個多月前,問這人怎麼看同性戀,她給自己回了個意想不到的答案,此時翻起舊賬來問她,“你這叫不看?”
“嗯?看什麼?”
哦,她想起來了。
唐逸楓嘴硬,“這都是後來看的。”
她看舒望平複得差不多,又躍躍欲試起來,“我還會别的,你驗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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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在觸摸到她微微汗濕的脊背時,會發覺分不清是對方在顫抖,還是自己的手在顫抖。
原來真正将一個人壓在身下時才能體會得到那種感覺,所有最原始最純粹最卑劣的占有欲,一齊在腦中鼓噪,耳邊是山頂疾風呼嘯而過,心上是落石急流奔湧翻騰。
她想看她潛藏最深的情緒波動,想品讀她最隐秘的身體反應,想收藏她喉嚨裡所有的情動至深,想讓這些隻有自己見過的美妙畫面永遠隻屬于自己。
她在這一個秋天終于采摘到她的春華秋實,也探尋到她的山高海闊。
唐逸楓想,原來“在一起”并不是終點,是給了她自己一個光明正大想念舒望的開端。親吻她時在想,擁有她時也在想,所有那些一個人對着手機輾轉反側的時刻,所有那些壓制自己喜歡的時刻,從此開始喧嚣沸騰。
再也不需要猶豫,再也不需要克制。這一秒鐘的愛戀,與上一秒鐘的思念,一同奔向她。如果這愛是一場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滔天洪水,那她想,她甘願被淹沒,被吞噬,就讓她沉入這江河海底,永遠為愛鑄成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