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縱容唐逸楓糾纏不止,是因為自己也沉迷于她對自己着迷的樣子。
下一瞬間到來,是屋檐冰淩墜落砸出冰碎,也是燃燒木材炸開爆裂聲,将舒望這些出神間隙的無端亂想全部抛遠。
唐逸楓收回手,緊緊回抱住舒望,埋頭在她發際不斷嗅聞,感受她劇烈起伏的身體脈動。
這次喝的酒比以往都要多,酒精在身體各處的血管裡遊走,整個身體都被蒸騰出熱氣,微微的汗水從額間、後背滲出,唐逸楓的頭腦有些遲緩。
她在這瞬間想,不然就趁現在把戒指拿出來吧,就現在,這一刻她就想讓舒望親口答應自己。
自己了解舒望的,她從不會輕易許諾,但隻要是她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隻要她答應了,她們就會一輩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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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呼吸還沒完全平複,甚至感覺内裡還在跳動,唐逸楓卻再次不安分起來,作勢要繼續。
“可以了……”
今晚的次數已經有些超過她能負荷的極限,現在唐逸楓隻是在外面輕輕觸碰,她都會恍惚感覺自己在顫。
實在受不了更多,舒望用了稍重的語氣開口叫她,“唐逸楓,停一停。”
被直呼全名的時候,唐逸楓瞬間清醒過來,也看清了眼前的情況。
唐逸楓今晚一直都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到喝醉的程度,真喝醉的人不會有意識做這些事情,她一直都是意識清醒地在做這些事情。
她都在做些什麼啊。
昏黃的燈光下,床單上一片褶皺水漬,舒望身上也是一片狼藉。
她眼角此時還有沒幹的淚痕,耳垂被自己吮吸得發紅,鎖骨、胸側、肋骨上都印着點點紅痕。
甚至脖子上也有一處紅痕,以前舒望說過不讓她在外面留印子的,她記得,可還是故意留了。
真是被她欺負慘了。
唐逸楓跪坐在一邊,鼻子瞬間開始發酸發堵,眼下突然淌下一行淚。
舒望被她突然變化的模樣搞得愣住,“你……”
她想起身看清問明對方的模樣,卻被唐逸楓再次抱住。
唐逸楓想很用力很用力地抱她,卻又收住自己的力度,一隻手攬住舒望,一隻手緊緊攥着床單,關節都發了白。
壓抑的哭聲伴随着斷斷續續的話語傳到舒望耳裡,“對不起……對不起……”
她哭得身體都在微微發抖,淚水順着舒望的臉頰一直流到脖子上。
“你哭什麼啊?”
舒望說話的聲音帶着些啞,唐逸楓聽了更覺得心裡難受,隻能一個勁兒搖頭,再抽噎着重複那三個字。
舒望一下下順着唐逸楓腦後的頭發,想等她突如其來的情緒平複,卻始終沒有等到。
拿她沒辦法,做的時候叫都叫不停,現在哭起來也不停。
她在舒望的手腕處摩挲,用的力氣很輕,“剛剛有沒有弄疼你?”
舒望以為她是反應過來今晚做得有些過分,有些失笑,“沒有,沒關系的。”
輕輕淺淺的一句“沒關系”,卻讓唐逸楓的情緒再次決堤。
她越是對自己溫柔,越是包容自己所有的糟糕狀态,唐逸楓越覺得自己卑鄙。
拿到預定的戒指後,本來已經在籌備跨年夜要跟舒望求婚,地點會選在舒望喜歡的海邊,為她放一場隻屬于她一個人的煙花。在零點邁向新的一年時,她會假裝随意地問她,想不想跟她一起邁向人生的新階段。
想象中是有些庸俗的浪漫場景,絕不是現在這樣混亂失控的時刻。
想趁着對方意識浮沉,借着荷爾蒙上頭的時機,讓情熱占據理智高地,逼迫舒望應下一個完全來不及深思的決定,她真的很卑鄙。
在此種場合下,這是完完全全的不尊重人,也是完全沒有尊重她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幸好她并沒有真的拿出戒指,不然她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唐逸楓覺得自己想與舒望建立一種長久而穩定的聯系,無非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還夠不上資格站在舒望身邊,所以迫切地想用多年感情作為沉沒成本拴住對方。
可沉沒成本不該參與重大決策。
她想要對方的一句承諾,也不是非要讓舒望跟家裡人出櫃,逼着對方跟父母反目,玩什麼為你對抗全世界的幼稚把戲,那太自私了。
她也不是不能跟舒望當一輩子的地下戀人,隻要她能确認舒望愛自己,她就該知足了。
道理她都懂的,隻是仍然勸不住自己心裡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