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的、盛大的一曲。”

“也就是在那時候，我知道了一切。在洶湧如潮水的音樂聲裡，我看到了屬于自己的走馬燈，還有神…原來她是從我出生起就一直陪伴着我。”

“所以你說的這些，我們應該也知道了正确的答案。那時演奏的曲目真的是‘生日’，而不是‘忌日’。”

“對。”付蘇雨輕輕笑了笑，繼而開口：“你們這些玩家很聰明。”

“等等，你怎麼知道這裡是副本的世界？”林南喬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當然。首先你要知道神是無所不能、通曉萬物的。每當一批玩家進來，如果她們成功了，那麼那些之前傷害過我的人就會粉身碎骨，靈魂會被我吞噬，以此來茁壯神的成長。至于失敗了，無非就是他們的思想流落在了小鎮裡，成為鎮上的一員，待到時機成熟，我會将這些惡心的家夥親手撕碎。”

回應她的是林南喬的沉默。過了好久她才顫抖着自己的唇瓣，輕聲問道：“那之前小鎮裡的人？”

“當然不是這些失敗的醜陋玩家了。小鎮裡的每一個人我都知曉的一清二楚，至于因為遊戲失敗而被迫進入的這些人，神給他們分配的任務自然不會多麼的輕松。”

緊接着林南喬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一時僵持不下的氛圍裡，顧亦安突然鼓起了掌。

她的掌聲很小，但彌漫在狹小的氛圍裡，卻聽得是尤為清晰。

付蘇雨很驚訝，她好奇的挑了挑眉，看向了顧亦安的方向。

“你怎麼了？”

“所以你會選擇在魇歡節進行着一切，因為那時候拜神的人是最多的。”眼見着付蘇雨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顧亦安立刻開口。

“真聰明。但還有一些你們是不知道的，隻不過既然你們都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那我再透露你們一點也無妨。齊骈是我最虔誠的信徒，每一批玩家進入副本的時候，我都會安插一位這樣的角色進去。之前不是已經有人暗示過你們之中有第八個人了嗎？那是神的眼睛。”

“神的眼睛，能看透外物，看穿一切。對了，明天就是魇歡節了。”

“不應該，不是說距離魇歡節應該還有幾天嗎？”

“是神調整了時間，神能窺視萬物。”

付蘇雨說完，已經将食指輕輕抵在了自己的唇瓣上。她笑起來很美，微微抿唇後，顧亦安又嗅到了當初彌漫在旅館的香氣。

沒能支撐多久，顧亦安就沉沉昏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時，所有人都圍在了廣場上。一時間讨論的聲音紛紛，實在是太過嘈雜，顧亦安尚未反應過來，已經有一道蒼老的聲音貫穿了自己的腦海。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張慧霞拄着拐杖，挪動着緩慢的步伐來到了顧亦安與林南喬的面前。

視線徹底回籠的瞬間，顧亦安才發現周圍的人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陌生的面孔，捧着一束又一束根本看不出任何品種的花，匍匐着來到了廣場腳下。

顧亦安張了張自己的嘴，發現無法說話。她頓了頓，緊盯着旁邊林南喬同樣茫然的視線，突然又問道：“奶奶，去魇歡節需要準備什麼？”

張慧霞仰頭看了眼雕像，她慢吞吞的說道：“隻要擁有一顆赤忱的心就足夠了。神會包容萬物…”

張慧霞的話音剛落，剛剛還在擁擠的人群瞬間被沖散開來了。所有的人群都捧着那束或是盛開或是枯萎的花朵，低頭朝着雕像的方向叩首。

張慧霞沒有說話了，她開始為即将到來的魇歡節做準備。

如鮮血般嫣紅的液體流淌在了雕像的周圍，她将花束裡芬芳的花朵徹底撕碎，密密麻麻的蹂躏成了小小的碎屑，紛紛揚揚灑在了液體的每個角落。

密不透風的味道混雜着花香，古怪的味道充斥着天靈蓋。

顧亦安看到張慧霞蹲了下來，她已經老了，這樣的動作會非常的吃力。她邊一步一叩首的将手掌完全按壓在了濃稠的血水中，邊昂起頭密密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花朵與血水被張慧霞耐心的塗滿了雕像的底座，她将最後一點血水蹭上了灰白色的雕像時，突然歎了口氣。

“你們也别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了，該知道的已經都知道了，神不會因為你們而生氣的。你們也算是聰明的，知道我并不是她的奶奶。但，如果我真的是她奶奶就好了。唉，我一定會給予她一個快樂的童年。可憐的孩子啊，隻是當初這孩子知道戲台班子的時候，就順帶着把我接到了這裡，給予了我全新的生活。不然呐，我還不知道流浪到哪裡了。”

“所以，日記與那封信裡記錄着的孫女都是付蘇雨嗎？”林南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