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贊成尤利塞斯的進化論，在廢城人食人的環境下感染朊病毒是很常見的事情，藥物感染者反而是少數。”她說着，“我和那些哨兵建立過共感。易行隻是個例，注射藥物的哨兵們活着太痛苦，死去反而是一種解脫。他說我不懂哨兵的處境，我說，那就讓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裡，特殊人類是如何活着的吧。”

“他答應你了。”

“萊文畢竟救過他的命。”

特奧多爾思索了一會，接着說：“他不可能不知道你一個人身處主城會有多危險。”

“首席，别被你的思維定勢困住了。”萊爾希反而诘問道，“你猜為什麼你第一次接觸到反抗軍是在廢城，但是引發上個月食人血案的主謀卻是主城的警察？”

“反抗軍的規模遠比你想象得大。”

特奧多爾啞然失笑：“我隻考慮過你和阿德勒的特殊關系，還是我淺薄了。”

“如有冒犯，非常抱歉。”他又補充說道。

“我猜你大概不知道，秘密警察會定期去廢城清理失控的哨兵，然後處理掉屍體。”萊爾希也沒有生氣，又向他透露另一個信息，“而那位少校的權力是沒有大到可以随意把潛在□□帶回到地面的。”

這次特奧多爾沉默了很久。

萊爾希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但沒有過問。

格蕾塔的課堂已經接近尾聲。孩子們在生活老師的帶領下陸續離開，路過特奧多爾時還會熱情地和他打招呼。他們顯然記得這個沒有架子的怪哥哥。

萊爾希熱情地擁抱了因為過于興奮還有些脫力的格蕾塔，然後告訴她：“我要走了，格蕾塔。”

“你要去哪？”格蕾塔還沒有緩過來。

“我要回去了。”

格蕾塔這時注意到了一旁吊着胳膊的特奧多爾，用她認為很小的聲音在少女耳旁問道：“因為首席？他是來帶你走的？”

萊爾希搖頭否認：“不，我還有事情要做。”

她依依不舍地放開好友，向她揮手道别。

“如果可以的話，替我向梅爾姐姐捎個話。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很快。”

“你要離開？”特奧多爾很意外萊爾希會做出這個決定。

“嗯，我和某個人做了約定，首席。”她用僅有兩人可以聽見的音量回複道，“我是來帶你回廢城的。在那之前，先解決一個小小的麻煩。”

“最後，我會來替他補上這次事件全貌的最後一塊拼圖。”

等81号察覺到不對勁，想要上前時，一把開刃的蝴蝶刀飛來，擦着他的臉頰停在牆面上。

和阿德勒不同，他這位副官身為秘密警察卻穿着随性，整個人懶洋洋地倚在牆上。

“執政官閣下覺得您的介入太多了。”林嘯的聲音慵懶，“所以您自覺一點，我不太想加班。”

特奧多爾和萊爾希的談話聲越來越遠，81号顯然有點心急，第二把蝴蝶刀割穿了他的手腕，露出陰森森的機械骨骼。

“這是威脅？”81号的目光死死鎖在林嘯身上。

“這是提醒。”林嘯手上把玩着第三把刀，“或者，隻是等他們回去之前，我希望您能稍微安分那麼一點點。”

他沒有要開戰的意思，更多地是在拖延時間，把81号約束在這裡。

執政官的指令顯然有些多此一舉。林嘯不明白，但還是照做。

“知道為什麼他要派你來而不是阿德勒嗎，哨兵？”

81号略有些不滿地轉動受傷的手腕，順手拔下沒進牆裡的蝴蝶刀。

“不用回答，其實你們誰來都差不多。”

林嘯來不及躲閃，刀刃貼着他的脖頸而過。81号出刀極有分寸，恰恰好不傷及表面。

“他就沒有想過你們誰能攔住我。”

另一把刀在81号受傷的那隻手上轉了一圈，這次确實是在瞄準要害。

“81？”

特奧多爾出現得确實不是時候。81号以極快的速度收回了刀刃，受傷的手背到身後，假裝無事發生。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林嘯胸前的狗牌，然後才把目光轉到了略顯無辜的81号身上。

“在那之前，首席，先幫我解決一個小小的麻煩。”萊爾希眨眨眼，示意他看向角落裡那個随意但可疑的人影，“先甩開那個秘密警察吧。”

“請你告知我原因。”特奧多爾也注意到了這邊。那個人的目标似乎是不遠處的81号。

“他與這次事件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