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問候方式是不是有些危險了?”織田作之助神色平靜地打斷我們之間的“交流”。
織田先生,你是怎麼看出來我們兩個是在友好交往的,這完全和問候沒有關系吧。并且,你是怎麼做到一邊用這種平常的語氣說話,一邊手裡摁住不斷掙紮着的人的。
未免太有喜劇效果了。
“居然能如此簡單地打斷在下的攻擊,你們是什麼人?”被抓住雙手的少年沒有繼續用「羅生門」攻擊,繃着臉,用沙啞的聲音問。
織田作之助:“我們都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
“武裝偵探社?”
“你聽說過我們的名字嗎?”
“……橫濱的異能力集團,生存于白晝世界與黑夜世界的夾縫之中的異能力集團,在下姑且還是聽過你們的名号的。”
他的臉上綻開一種幾乎瘋狂的微笑,令注視的人膽寒,「羅生門」化為黑獸再次卷襲,從織田的側後方張開利齒,“能遭遇你們這樣的強者,是在下的榮幸。”
“這是現在年輕人喜歡的招呼方式都是這樣的嗎?”織田作之助用槍管把黑獸的嘴卡住,另一手拎着後背上的布料把黑眼睛的年輕人提起來,“不過我不太适應呢。”
“好了,暫時别做小動作,不然我隻好先脫掉你的衣服了。這個天氣是會着涼的吧。”
織田作之助一如往常,用最随和的口氣說着最可怕的話語,這個年輕人已經開始像小動物一樣有口不言了。
他像被母貓叼住後頸的貓崽子一樣四肢懸空,難以動作,然而還是惡狠狠地瞪着我們倆,表情兇狠,仿佛一顆正在倒計時的定時炸彈。
我擡起頭看着他,幹笑了一下,無論是漆黑的眼睛,還是臉頰兩側黑白拼接的頭發,或者是被弄髒了也難掩清秀的容貌,都和芥川君很像,差别在于那消失的兩年多,還有我們一起生活的那九年帶來的痕迹。
再見到他也許我應該高興,然而眼睛裡突然又充滿了潮濕的霧氣,隻能垂下頭。
心裡有點怅然若失,這位芥川龍之介和我毫無關系。我已經等待了他太久,但是見到他之後卻沒有太欣喜的感覺,原本我以為我會更激動的,但更多的是陌生感。回到我身邊的不是我的芥川君。
為什麼說是我的芥川君呢?的确芥川龍之介不屬于任何一個人,但都這樣了,讓我在心裡偷偷想一下也無所謂吧,那位是我的芥川君。
“放開在下!”這個芥川君不是……
織田作之助:“這樣的話你又會攻擊我和我的同事吧,我能問一下原因嗎?”
“除了變強,還能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嗎?”他冷淡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熾熱,然而轉瞬即逝,恢複成空洞的樣子,“你們,尤其是你,是難得一見的強者。”
“你們要殺掉在下嗎?請便吧。”
他垂下腦袋看着地上的碎石,狀似平靜地準備接受死亡,然而以為對那位芥川君的了解,這隻是他用來迷惑敵人的一種方式。
不知道他憑借這招殺死了多少妄圖對他下手的人呢?
但今天他要失望了。
織田作之助:“惠,今天的搜尋就到這裡怎麼樣?”
我:“我沒意見。”
我大概猜得到,織田作之助或許是要收養這個大孩子了,如果他沒有這個打算的話,那我也有自己的想法,總之先讓他從這個地方離開,偵探社的工資倒還足夠從黑市購買幾張身份證明。
我還是奇怪,為什麼這個世界的芥川龍之介至今還未離開貧民街呢?難道是太宰治沒有來過這裡嗎?
這個世界究竟是因為哪隻蝴蝶才發生了那麼大的一連串的改動,總不可能是因為我吧。
“總之先離開這裡吧。”織田作之助換了個姿勢把人扛在肩膀上,朝電車站的方向走去。
原來已經平靜下來的“貓”又開始掙紮起來,“你們到底有什麼企圖。”
織田作之助:“隻是看不得你這樣瘦骨嶙峋的孩子在外面遊蕩,而且,你不是想變強嗎?有個地方或許能實現你的願望。”
突然我想到了,銀,還有其他那些同伴在哪裡呢。
我:“你還有什麼親人朋友嗎?我們可以一起帶他們離開這裡。”
“在下孤身苟活久矣。”
“什麼,那銀呢?”
我驚訝之下直接問了出來,說出了之後才反應過來,他不說也許隻是因為不信任我和織田先生,将妹妹藏在某個安全的地方了也有可能。
“你究竟是什麼人!?怎會知曉在下妹妹的名字!”
「羅生門」瘋狂地從衣擺處鑽出來,但并沒有發動攻擊,聽見妹妹名字的困獸陷入了兩難,究竟是抓住這個有可能知曉妹妹下落的人逼問,還是暫且跟随這兩個可疑人物。
不過沒有時間讓他糾結了。
織田作之助敲了一下他的後頸,終于徹底安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