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想的一樣,若是他們的目标是要緻他們于死地的話是沒必要費那麼多工夫的,
“我怎麼才能找到她?”
“找到她?你先管好自己吧,她的未來已經全在會長手裡了。”男人冷哼一聲,應答道。
“是啊,小子,管好你自己,隻要聽我們的話,就能活着出去。”邊上一直沉默的女子也接了話,她看起來年輕不少,像是入行不久的樣子。
“那你們要我做什麼?”他的樣子看起來漫不經心,靠着後面的杆子,雙腿交叉着,擺出比較舒服的姿勢。
“找到所有詛咒珠。”
對方的話很堅定,亂步也一瞬間就領悟了對方的意思。他早就推測出詛咒珠估計不禁有咒殺的作用,現在飛白公司如此激進搞大規模商業擴張,定然對未來充滿自信,詛咒珠、祿命薄和靈夜祭,或許能操控更大範圍的人,甚至整個世界?
“好的,我會盡我所能。”他答應得很痛快。
“你最好是這樣。”身經百戰的男人見到他這樣的面容也微微怔了片刻,還是詫異了一下,“過會兒會來給你送飯。”
兩人關門離去,緊緊地鎖上門。
整個房間破敗得很,僅有的家具器械也都破爛不堪,這裡有水池,衣櫃,床,煤氣竈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完全不符合任何一個普通家庭用房的陳設,那麼答案隻有一個,這裡是專門用來囚禁别人的地方,甚至是宰殺人的地方。
血污,拉拽的痕迹,一定有很多人在這裡掙紮過,所以純靠蠻力肯定是逃不掉的,亂步清楚這一點,他必須找出别的方式逃離。
還沒等他深加思考,幾滴混着屍臭的血液滴下,他撞了幢柱子和欄杆,血液還在滴着,屍體一定在上面,而且死了有幾天了。
天花闆上挂着的長長的昏暗的燈泡輕輕晃着,亂步隐約可以看清邊上壁爐旁似乎有本燒了一半的漫畫鋪在地上,貌似是《周刊少年》,也不知道是誰的,他用力把腳伸過去劃拉,裡面真滑出什麼東西。
他使勁把它圈過來,看上去是小小的工藝品,圓圓的造型,是木雕燈籠的樣子,精緻老舊,乍一看還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突然,一團熒綠色的鬼火抖動起來。
“對不起……原諒我……都是人們的惡意……用對方的詛咒毀滅他吧……”
像黑色的煤油一滴滴侵蝕尚還理智的神經,殺意将要浸透靈魂。
這是詛咒珠“送行提燈”?
那麼它的作用就是“使咒主以自己持有的詛咒珠的對應死法死亡”???
亂步的眼前浮現了法恩橋的景象,月光下,一個男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看起來氣度不凡,但神色卻頗為落寞,他失去了妻子和女兒,自己的身體也陷入腐朽的邊緣,一位美麗的女子給了他最後一擊卻也遭到反噬。
男人留下的遺言像夏夜的螢火蟲一般聚集在他眼前:即使失去一切,也要償還罪孽。
然後又消散,不知不覺間,熒動的鬼火燒滅了繩索,詛咒珠已經躺在了亂步手中。
他起身走到窗邊,踩在外部的管道上,附近有飛白公司在法恩寺橋附近的工廠,到處都是濃煙滾滾。
上面房間的血液還吸引着亂步去一探究竟,正好窗戶能打開,他便爬了進去。
裡面的屍臭更加重了,亂步根據之前滴血的位置找到了壓在下面一個櫃子,裡面是一個死去的男人,有幾天了,但也完全不是腐屍,全身的衣物都在,但死狀很奇怪,像是從高處墜落,在當前這個環境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麼一定是咒殺!但會有高處墜落效果的詛咒珠在晶子那裡,她壓根沒來過這裡,那會是誰?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她的詛咒珠,并有能力運用呢?
會不會是約子?可是她并沒有陰陽師的力量,如果不是咒主怎麼可能可以使用詛咒珠呢?
這件事他現在仍舊想不明白的。
還有就是這個男人的身份了。其實不用細想也大概能猜到這位便是那個岩井先生。這個姓氏……亂步不斷搜索着自己的記憶。
駒形高中的學生提到過的,立原美智代的繼父。
這具屍體歪七扭八地躺着,身上的骨頭幾乎全部碎裂,面色痛苦。亂步輕嗤了一聲,他最厭惡這種不做人的男人。
他在四周走動了幾步,然後又習慣性摘下貝雷帽,湊近去看屍體的細節,神情嚴肅地仿佛瞬間年長了幾歲,隻是頭頂上亂七八糟的碎發還彰顯着毛頭小子的感覺。
幾秒後,他重新戴上帽子,嘴角又漫不經心地勾着,恢複了輕松甚至輕蔑的态度:“真該死啊……牽扯了這麼多人的混蛋。”
剛用自言自語的聲音說完,他便沒有預兆地猛然回頭:“你覺得呢?尾崎小姐。”
櫃子的掩映下,一位身穿和服的高挑女子緩緩走近,她用寬大的袖子掩住嘴唇笑了一下:“名偵探說的自然沒錯。”
“您不用殺他了,已經有人先動手了。不過、您要的不止是他對嗎?”
“唉呀呀……這麼可愛的小孩說出來的話卻很刺耳。”尾崎紅葉的聲音很空靈,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幾乎讓人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