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可為官、可行商,已經是他對這天下女子最大的寬容。
臨朝指點江山?
這是萬萬不可的。
有一名女子當皇帝,便會有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屆時男子的處境,便是如今以及從前女子的處境。
八尺男兒,怎麼能屈居家室之内?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尹珦收斂思緒,眸光緩緩落在跪在地上的尹元琛身上。
這兒子暴虐,目光短淺。但,好歹是個兒子,而且,盡管父子二人從未就男女之事詳聊。不過,他所為,便是尹珦真正所想。
就這一點,足以讓他把尹元琛的太子之位保住。
他還年輕,兒子治不好的國,他能寄希望于孫子。
他不信,尹元琛會生不出來一個有能耐的兒子。
他攥了信,負手起身來到尹元琛面前問:“人證現在何處?”
“刑獄司牢中。”
尹元琛忙答道。
“帶路。”
獨獨樓重現于世,但滿朝文武無一人察覺,佳柔這孩子究竟瞞着他做了多少事,他須得好好了解一番。
尹珦和尹元琛父子來到林思的牢房前,外面的天已經入夜了。
除了難分日夜的囚徒們,整座甯京城難聽一陣人聲。
夜蟲啼鳴,窸窸窣窣地催人入眠。
林思遠遠看見此二人打着哈欠朝自己走來的時候,心裡忍不住想笑。
什麼王侯将相,在饑餓與困意面前,也不過凡人一個。
“臣林思,見過陛下、殿下。”
待二人站定,林思挪動了一下,迎着牢門向他們下跪行禮。
尹珦有些意外:“你認得朕?”
他特意穿的一身平民服飾,照說并不好辨認身份才對。
林思搖頭:“不認得。但能讓太子殿下親自陪同前來的,天底下隻有一人。”
“是個聰明人。”尹珦微微颔首,他沒再繞彎子,居高臨下看着林思,“朕問你,佳柔用獨獨樓,意欲何為?”
明明是問句,過他的嘴卻有了幾分審判的意味。
林思垂眸,幾乎沒有思考便脫口而出:“謀反,奪位,登基。”
尹珦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難看,眉峰眼角已然染上怒意:
“你若膽敢說謊……”
“陛下,獨獨樓中,有一位您長久不見的故人。我說的是真是假,您去見了她便知曉。”
“什……你說的是誰?”
“您想到的是誰,我說的,便是誰。”
林思說着,緩緩往地上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