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光臨,有失遠迎!”一陣纏綿的琵琶聲響起,随之而來的,是一個略微透着陰柔之氣的男人,約摸二十多歲的樣子。
而原本追着溫客行他們的藥人,此刻聽到了琵琶聲,都乖順的立于那個男子身後。
墨朚皺了皺眉頭,不解的看着那人,總覺得似曾相識。
“周首領,不介紹一下你身邊這位陪你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男子手包琵琶,一身異于中原之人的裝扮,看着倒是有些南疆的風格,相貌是一等一的好,隻是給人的感覺,卻不如長相那般無害。
“這些藥人,可是由你煉制的?”墨朚皺眉問道。
“朋友,提問之前,是不是應該自我介紹一下?”蠍王看着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出聲問道。
“停,咱倆不熟?别亂稱朋友,我怕折陽壽!”墨朚出聲,直接正面扛了回去。
“小子,你找死!”立于男子身旁的妖豔女子,厲聲喝道,似乎墨朚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一般。
“找死的不是我,是你們!既然好好的人不想當,那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真正的鬼!”墨朚感覺到身後周子舒的氣息已亂,知道他這次傷的不輕,所以也不再啰嗦,決定速戰速決。
自腰間掏出那根長笛,一曲詭異的音調傳來,似是地獄深處傳來的蠱惑人心的低喃,又似就是九幽黃泉低語出的歎息。
自墨朚笛音響起之時,在場之人都感覺地底下有東西在蠢蠢欲動,似是馬上就要破地而出一般,對面的蠍王看情形不妙,操控着藥人去攻擊墨朚,旁邊的毒菩薩和僑羅漢也趁機偷襲周子舒和溫客行二人,就在這千鈞一刻之際,所有人都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僑羅漢和毒菩薩是被地底下突然冒出的枯手拽住了腳,等回過神來便發現,那雙手拉着他們正向地底下拽,她們倒是想逃,可此刻一身武功倒像是多餘的,一點兒用都沒有。
蠍王則是操控着藥人擋在自己面前,可那些藥人卻也被地上冒出手一寸寸的拉入了地底,眨眼間就隻剩下頭顱在那亂吼,至于蠍王,已經腳底抹油,趁機溜走了。
溫客行和周子舒以及張成嶺,則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詭異的事情,全都僵硬不動,似是被那些藥人同化了一般。
待地上的藥人都消失以後,墨朚出手敲暈了還在奮力掙紮的毒菩薩和僑羅漢二人,然後劃破手掌,繼續剛才的度化之事。
自墨朚的血流入地下開始,周圍就充斥着詭異的香味,張成嶺甚至還不合時宜的抽了兩下鼻子,别說,還挺好聞的。
一陣怪異的言語自墨朚口中傳出,伴随着話音,周圍突現一抹金色光暈,張成嶺揉了揉眼睛,似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怎麼突然這麼多人。”
夜霜寒那個小不點兒倒是知道墨朚此舉的意義,小腦袋左顧右盼似乎尋找着什麼,片刻之後,看向溫客行後方,“鬼叔叔,你終于來了?”
聽着小不點兒的話,三人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去,隻見溫客行右手後方,站着一個渾身黑衣的俊俏男子,看着和他們的穿着很是不同,樣式怪異不說,還莫名的有種壓迫感,而那平淡無波的眸子也彰顯着此人的不凡。
“小家夥兒,你怎麼過來了?最近可好啊?”那人看着夜霜寒倒是一臉溫柔,隻不過眼神依舊平淡。
“嗯嗯,我很好,阿雪也很好,還有墨朚哥哥,也很……”想了想,似乎不太對,夜霜寒回了句,“不好!”
“呵,小東西。”黑無常一臉嫌棄的看着那小不點兒。
周子舒三人看着夜霜寒和那人相處的很熟稔,想來應該是認識,便也放下了警惕。
而此時的“鬼叔叔”也就是黑無常,則是一臉意味深長的打量着周子舒和溫客行,然後自顧自地點點頭,搞得二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我說,你來都來了,怎麼也不過來幫忙,呐,看看地上那倆,時辰到了沒?”墨朚臉色慘白的嘲諷着。
“這不是怕耽誤您辦正事嘛!”黑無常聳了聳肩,不過一點兒也不可愛。
“辦完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墨朚回頭看着黑無常說道。
“多謝!”黑無常說着,便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墨朚無奈的搖搖頭,沖着還未回過神來的幾人說道:“走吧,暫時告一段落了。”
幾人跟着墨朚,機械的邁着腳步,直到生好火烤着吃食,幾人才慢慢地找回了思緒。
“墨……墨公子,剛剛的是什麼?”最先出聲的依舊是張成嶺。
“這個啊,問你小寒弟弟。我這會兒沒空給你解釋!”說着,頭也不擡的在烤着的兔肉上撒了一把配料,頓時,一股異香充斥着鼻尖,肚子裡的蛔蟲立馬翻滾了起來。
夜霜寒雙眼放光的盯着正烤着的兔子,不轉眼珠的說着:“剛才那個就是鬼叔叔,或者你們叫他黑無常也行。”
“原來黑無常長這個樣子,倒是比鬼谷的那個看着順眼多了。”溫客行心裡想着。
“那剛才那些手是?”周子舒也問了起來,實在是這些事情太超出了他的知識範圍。
“那些是之前此處埋葬之人的屍體,墨朚哥哥借他們之手收服藥人,作為交換,會度化他們此世執念,送他們往生!”
三人看着在不停翻轉烤着兔肉的墨朚,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所以唯有寂靜以待。
“來來來,開飯了!”墨朚開心的沖着幾人道,絲毫不在意之前自己所作所為對幾人造成的影響。
“我說,你們三個這麼沉默做什麼?可别告訴我,就這點兒小陣仗,可就把你們吓着了。”墨朚看着三人異常的沉默,不由出口安慰道,“哎,放心放心,人鬼殊途,除了和我同處一處之外,你們大概也許以後都沒有機會看見這些東西了,不用害怕,說不準啊,那些東西看見你們更害怕也說不定呢,豈不聞,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嘛!”
“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嘛……”
三人有志一同的沖墨朚翻了個白眼。
也不知道是墨朚安慰的有效果還是幾個人想開了,沉寂了許久的聚餐終于熱鬧了起來。
周子舒問了張成嶺被劫持的經過,才知道原來已經有人按耐不住開始行動了,而且從張成嶺的言談舉止間,溫客行他們都發現了一些不妥之處。
“成嶺,你對五湖盟的人如此戒備,除了最開始墨朚的提示,可又遇到了什麼事嗎?”溫客行觀察到,張成嶺最初雖然對五湖盟的人戒備,但是并沒有到如此地步,這孩子這次回來,明顯對五湖盟的成見更深了。
“溫叔,師傅,還有墨公子,我不想回五湖盟了,雖然最初想要為餌的是我,可當真看到這一切時,我真的很難和他們再心平氣和的相處下去,我真怕哪一天就忍不住了。”張成嶺情緒激動的說着。
“成嶺哥哥,不氣不氣,來,吃糖!”夜霜寒小不點兒看着張成嶺如此生氣,很是大方的拿出了他的珍藏。
“呦,還是小成嶺面子大呀,竟然能從那個小家夥兒手裡扣出東西,嗯~果然是物以類聚啊!”墨朚看到此處,很有一種養了個白眼狼的感覺。
“噗~墨朚,你怎麼連這醋都吃,你幾歲呀?”周子舒看着墨朚難得幼稚的樣子,出言調笑。
“哼,墨朚哥哥幼稚鬼,略~”
“嘿,小沒良心的,你以為找了兩個靠山就能反了天不成,也不看看,你便宜爹爹們最心愛的徒弟回來了,還有你這便宜兒子什麼事?”墨朚直接明擺着挑撥離間。
“你……你……唔哇~便宜爹爹,你們有了成嶺哥哥就不要乖巧可愛的便宜兒子了嗎?”夜霜寒聽到墨朚的話,想着剛才姓周的便宜爹爹,确實收了成嶺哥哥當徒弟,便似真似假的半哭半問。
“呃……”周子舒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轉頭看向同樣被問個措手不及的溫客行。
“怎麼會,小不點兒,你永遠是我們乖巧可愛的便宜兒子,放心放心啊。”溫客行機智的應承着,轉頭卻看到墨朚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
“墨朚,你這家夥盡然擺了我一道,說吧,想要我做什麼?”溫客行此時也反應了過來。
周子舒也是一臉笑意的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