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域邊境萬罰森林内,最深處的那片湖泊中,身着紗裙的長發女子一如往日般悠閑,慵懶地坐在湖邊,足尖一點,腳踝上玉石打造的足串随之輕晃。
在她的身邊,有一老樹妖正悠閑的用樹丫勾着魚,另一側,還有一稚童伏地,一手撐腮,一手灑水。
“那兩位大人下來也有幾天了,也不知道是做什麼來的。”
那稚童悶悶道。
放在往常,他們這些生靈就是這片土地上最強的存在,一舉一動自在随性,完全不用考慮旁人。可偏偏,那兩位大人降臨此地,盡管此時他們不在密林中,但畢竟同處一片天地,做事難免有些顧慮。
那女子不以為然:“誰知道呢,反正他們這次不是沖着我們來的,對我們又沒有什麼影響,我們就照常生活好了。”
稚童道:“行吧,隻不過這幾天去真鏡的人還挺多的,怎麼不走林子啊,我都要無聊死了。”
女子輕笑:“誰叫你們以前下手那麼重,如今誰還敢來這兒啊。”
稚童不滿嘟囔:“那還不是為了防止外人闖進來搞破壞啊。”
語落,便見女子臉上的笑意突然沉了下來,随之替代的是滿眼的戒備。
稚童見狀,忙起身警戒:“是有人嗎?”
女子不語,反倒像是感受到了什麼驚恐的事情,猛的擡頭一瞧,“快躲起來!”,又一頭紮進了水中。
下一刻,天邊紫霧缭繞,一道婀娜的身影自其中走出,緩緩落于湖邊。
隻見那女子繃帶纏身,隻一雙銳利的鷹眼露在外面,橙色的瞳孔溢滿精明。她緩緩掃視一圈,陰寒道:“還不現身?”
一語落罷,有一股強壓以她為中心壓下,直逼得林中幾人不得不現身。
“大人息怒。”長發女子率先伏地求饒,姿态卑微的仿佛要低進塵埃。
另兩人見狀,也學着那女子的模樣伏身,“大人息怒。”
橙瞳女子冷漠瞧了一眼,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朝長發女子靠近了些,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臉微微擡了起來,端詳一陣,問:“你是幻月姐姐的分身?”
長發女子垂下眼眸,作恭順狀,“奴不敢與那位大人相提并論。”
橙瞳女子一把甩開手,冷哼:“就憑你也配?”
長發女子忙伏地叩拜:“奴自知不配,能有幻月大人千萬分之一的力量便已是奴此生之幸事 奴怎敢将自己與幻月大人放在一處談論。”
橙瞳女子神情高傲,道:“你是該感恩戴德,一個隻有一絲分魂的下位靈偶,說分身都算是擡舉你了。”
語落,又問:“他們在哪兒?”
長發女子回道:“敢問大人問的可是前些日子降臨的兩位大人?”
橙瞳女子不耐:“廢話!”
長發女子垂首,低眉順眼道:“那兩位大人降臨後便不知所蹤了,奴實在是不知道他們在何處。”
橙瞳女子懷疑的眯了眯眼,“你真不知道?”
長發女子面不改色,“确實不知。”
忽地,橙瞳女子冷不防諷笑出聲:“你當我傻呢?要說這方天地誰最強,那毋庸置疑是你們這些分身了,怎麼,找個人找不着?”
長發女子忙回:“大人息怒,實在是奴等不敢濫用力量,識天人曾嚴令奴等安分守常,在密林以外用法力是萬萬不可為的。”
橙瞳女子目光一暗,帶了絲絲危險,語氣也陰沉了起來:“你是覺得,他比我們更管用?”
一時間,氣氛緊張,橙瞳女子的威壓不斷威脅着他們,隻叫他們渾身戰栗。
長發女子似是終于有些害怕了,戰戰兢兢道:“奴生來便是服務諸位大人的,若是沒有諸位大人的命令,奴是切不敢随意作為的。”
這時,令人膽顫的威壓才稍稍撤去,那橙瞳女子似是滿意一笑,“那我現在給你這個權限,替我找到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随着紫霧消失,幾人才敢癱倒身體。
“真是吓死我了,怎麼比之前那兩位還恐怖。”稚童拍了拍胸口,順了口氣,說道。
“可不是麼,簡直不敢惹。”老樹妖用着沙啞的聲音附和着。
長發女子緩緩站起身,斂去了面上的驚恐神色,不急不緩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着方才那橙瞳女子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良久,才低聲自語道:“或許,真的要有什麼不同了。”
身後,年邁的老樹妖隻聽見長發女子那裡傳來什麼蟋蟋蟀蟀的聲音,卻聽不清内容,忍不住發問:
“鏡湖,你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鏡湖轉身,“沒什麼,倒是你們,就跪那兒一句話都不說,存心隻讓我去觸黴頭啊?”
蒼梧桐尴尬一笑,“這不是,隻有你見過大世面,能接得上話麼。”
幼夜随之說道:“我年紀比你們小,這種事就沒必要我上了吧。”
鏡湖沒好氣白了二人一人一眼,轉身回湖了。
湖面,點點漣漪漸漸散去,直至消失。
蒼梧桐與幼夜對視一眼,“我們也休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