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們那天通完電話,禾朝就覺得孟可一不對勁。
如今她隐隐覺得孟可一變成這樣,約莫和那天發生的事有些聯系。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大約和謝璟意有關。
孟可一看着禾朝的表情,知道她應該猜出了點什麼。
孟可一也很想痛快說出來,特别是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對禾朝隐瞞過什麼。
但隻有一想到這件事涉及到的另一個人,她就難免會猶豫。
畢竟…
禾今是禾朝的親姐姐。
這種複雜的情感關系,讓她難以啟齒。
但孟可一知道禾朝是真的想幫她,思考了一會還是将那天自己看到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禾朝面色凝重,卻不見驚訝。
孟可一意識到了什麼:“你早就知道了?”
這回輪到禾朝有些猶豫:“也不算知道。就是去找我姐那天,我發現他在我面前經常會提我姐,所以我就故意跟他說我姐要結婚了,我看他表情…不太好。”
孟可一嗤笑:“我媽總說我傻,現在看來…她說的挺對的,他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我還什麼都沒察覺到。”
孟可一的表情看上去有點難過,但更多的還是怅然。
禾朝莫名放下心:“你才不傻,你隻是喜歡他而已。”
她一直覺得,喜歡本身就是盲目的。
孟可一每次見到他高興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思關注其他的事。
“也有可能我的喜歡對他來說,隻是種負擔吧。”孟可一裝作若無其事。
禾朝不知道該說什麼。
孟可一現在的痛苦有一部分是禾今造成的,而她作為禾今最親的人,似乎也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複雜無比的心情,讓人百感交集。
禾朝壓着心裡的愧疚,用力咬着下唇:“可一,我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孟可一的神色淡淡,看不出來她是不是真得不在意。
禾朝松了口氣,語調都變得輕快許多:“那就好,我姐說了…”
“禾朝”,孟可一的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紅了大半,“能不能不要再提你姐?”
禾朝的笑容逐漸消失:“可你剛不是…”
孟可一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是!我說過。我知道她不是有意要讓人喜歡上她。她隻是太優秀了,優秀到會讓人不自覺被吸引。”
“可是我真的”,她不敢看禾朝的表情,身體和心受到的創傷,被她鎖在自己的殼裡,“不想再聽到她的名字。”
對她來說,禾今就是那把鎖的開關。
禾朝的心情難以言喻:“孟可一,我姐她沒做錯什麼。”
孟可一勉強擠出一抹苦笑:“所以是我錯了,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身體剛好”,孟可一用手背輕輕蹭掉了水珠,“禾朝,我不想和你吵架。”
眼前的情況,再留下對大家似乎沒有任何好處。
禾朝深吸了一口氣,邊點頭邊起身:“行,那我先走。”
“我們暫時不要再聯系了。”孟可一不曾擡頭。
禾朝背對着她,心裡的憤怒如火山瞬刻爆發:“行,誰先說話誰是狗。”
*
“别喝了。”裴暮野搶過禾朝手上的酒瓶,掃了一眼桌上淩亂無序七倒八歪的瓶瓶罐罐,隻覺得一陣頭疼。
禾朝喝多了酒,說話也變得沒有邏輯:“白眼狼,誰是,孟可一。”
裴暮野扶額輕笑了一聲,朝着禾朝的方向一點點湊近:“你想說孟可一是白眼狼?”
禾朝聽到這句話,順勢環住他的脖子,嘴巴一扁,聲音裡還帶着些星星點點的哭腔:“我對她多好啊,她就為了一個男人,還是一個不喜歡她的男人讓我滾。”
裴暮野撥過禾朝額前的碎發:“那我跟你一起滾。”
不應該是這樣啊。
禾朝的臉頓時皺成一團:“你不是應該安慰我嗎?”
裴暮野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唇:“夠嗎?”
禾朝是真醉了,眼看着裴暮野都變成三顆頭了,還一臉開心:“不夠!”
裴暮野的眼神頃刻間變暗,他的臉慢速度地在靠近禾朝。
近了點,也想再更近一點。
眼看着兩個人的唇,就要碰在一起,禾朝覺得胃裡一番燒灼翻湧,嗆人的酸水不斷往上流,直到沖入喉嚨。
最後,裴暮野眼睜睜地看着禾朝頭一歪,猙獰着臉靠在自己身上。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