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步。”陸知意輕道,孟居安腳步稍停,鋼繩立時收束,間不容發之際,陸知意雙指按住繩結,八人身子一震,面容慘白地抓緊鋼繩,方位鬥轉,絞纏得愈發緊密!
兩人這下緊密無間地貼在一起,陸知意後背撞在孟居安胸膛,輕輕咦了一聲,“這八人好厲害,他們變來變去,竟似毫無破綻。”
八卦方位,五行變化,好個五行八卦陣!孟居安看出端倪,此陣依乾坤坎震離兌巽艮方位,合金木水火土五行變化相輔相成,但由他們八人使來總還差些火候。
孟居安俯首在陸知意耳邊:“擊這裡。”
陸知意耳根立時紅了,面染胭脂,如新月清暈花樹堆雪,他手指晃動,一股勁力沿繩透出,絲絲縷縷,墾位之人身子晃動,其餘七人及時策應腳下又轉。孟居安自不待他們反應,将那人鋼索使力一抽,水生木,這下便難以為繼,同時向陸知意道:“你眼前。”
陸知意勁力斜揮,身上陡然松動,孟居安腳下忽晃閃出圈子,刀挾風勢幻成一片雪光,沖波逆折,片刻間隻餘一地死人。
被他們甩開的十幾人正于此際趕上,見狀慌急撥馬逃奔,被孟居安趕上殺的一幹二淨。
孟居安不留活口,心知這幫死士早懷必死之心,不成功便成仁,嘴裡定沒半句實話,也不必多此一問。
為信仰獻身的人一向能管住嘴巴。
他們顯然不是魔教中人,身上也無任何标記,莫非……孟居安目光一沉,心底微微冷笑:這麼個大寶貝,中原武林誰不觊觎,當是出了内賊了。
——來人武功皆不算一流,此番作為倒像故意試探,難不成陸景行并沒讓衆門派獲知寶貝身份?是以那些人才未貿然行事大舉出動。
若是如此,他必須殺人滅口以絕後患。陸知意作為活體無道經的身份一經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陸知意注視地上幾人面容,忽道:“這些人,我見過。”
小癱子臉上紅暈未消,孟居安眼光回轉,一下子便有些移不開眼,先前倒不覺得,陸知意生得也算還行。心裡這麼想,到嘴邊的問題便即忘卻,隻那麼直勾勾地盯着人瞧。
“開山派齊府……”陸知意才說出幾個字就不得不停住了,被孟居安不同尋常的眼光注視,内心實不知有何不妥,“小孟,怎麼了?”
孟居安移了視線,心裡那點異樣也逐漸消退,半揶揄似的:“你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走吧。”
入夜是在一處野店落腳,茅檐籬舍,不過老兩口經營。粗茶淡飯,客房倒收拾得十分利落幹淨,被子蓬軟,泛着陽光塵土的味道。
很舒服。
他二人早早躺下,睡到半夜,有人自東奔來,穿過林間,落入院内,窗棱即被敲響。
來人武功有待商榷,敲響窗子倒是出乎意料,孟居安起身掀窗。
是随便。
“掌門别關别關,屬下有要事禀報。”
“哦?”
“開山派的人就在城中,密謀害你奪寶,已被我們包圍,掌門不妨過去給他們一網打盡,絕此後患。”
“啧,你們包圍了人家?”孟居安開口,語氣懶散,神色照舊是輕慢嘲弄的,顯然知道他們并無此等本事。
“那個,就遠遠的,遠遠的包圍,——掌門啊,我們是等着你來大展神威!掌門英武不凡神通廣大,自不将這幫蛇蟲蝼蟻放在眼裡!”
他馬屁話張口就來,這種大言不慚的話誰都愛聽。再說孟居安素來自高自大,聽來還挺受用。
一勞永逸也好。“我轉一圈就回,”孟居安說,摸出懷裡短刀遞給身邊人,“你睡你的。”
“萬事小心。”
孟居安笑了笑,鑽出窗子,向随便指點處去了。
随便追他不上,氣喘籲籲跟在後面跑。
孟居安說轉一圈,那果然的轉一圈,一圈下來,便無一個活口。他們害他奪寶,卻沒正面再剛的本事,而是想要下毒,毒喚作春風笑,無色無味,沾上一點便會春風得意地大笑數聲,全身腐爛潰瘍死得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