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噼裡啪啦,轟天炸地的。
“快小年了,公子不知道嗎?”安元眼裡閃出溫情光彩,徐徐念道:“小孩小孩,你别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過幾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炖豬肉,二十七,宰年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除夕的餃子年年有……
年節可熱鬧了,等十五元宵節城裡燈會可好呢,有好多新奇玩意,皮影,獸舞,登台唱戲的,耍龍舞獅的,放煙花,踩高跷,劃旱船扭秧歌,龍燈會,放河燈說都說不完。”
陸知意對這些節日熱鬧并不知曉亦毫無興趣,神色仍是淡淡的。
他與人世隔絕太久,不知萬丈紅塵之樂在所難免,這點小事也确實不值得多費神思。孟居安一直覺得陸知意的世界頗為奇特,引他入大千世界不難,但不必去撞開他那個小世界。
“玉猴血配的解藥帶毒性,”孟居安拿茶水漱了口,“往後就隻午時空腹服一丸,丁神醫研究蠱蟲未見眉目,另一味解藥尚需時日,陸府我已傳訊回去,等天氣和暖那邊定會派人來接。”
孟居安将一切安排妥當,顯然不預備同他一道回去。
爐内炭火燒得極旺,紅彤彤地映照出來。陸知意輕輕嗯了一聲,“有任務了?”
“算是,”孟居安總算把喉嚨裡甜膩的感覺沖下去,“我倒趕得及十五回來一趟,小丫頭說得對,這邊燈會值得一瞧,到時候我做你的腿背你瞧一晚上熱鬧。”
“我可不是小丫頭,隻是長的嫩,”安元鼻子裡哼了一聲,“你比我小得多還長這麼着急,恐怕隔幾年白頭發都有了。”
這丫頭總要跳出來插個嘴,四年前還不見這般冒失多話。孟居安同普通女子不作計較,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心裡有點好笑,“行,大丫頭,照顧好你陸公子。”
安元扭了頭,一心一意瞧着陸知意。
以前的孟爺俊雅博學溫文有禮讓人十分親近,這位陸公子又是另一種好看,很純淨又很勾人,兩種特質并行不悖水乳交融。他倆都很讓人喜愛,不似孟二爺一汪壞水思想敗壞。
燈會到底也沒什麼,不過小孟回來卻是好的,陸知意就點頭應許了。
“切,那不是豬八戒背……”話未說完,安元立即掩住嘴,死命把那兩個字堵住噎死。
“媳婦,”孟居安渾不在意,輕笑一聲把半截話随口補上,不倫不類亂開黃腔:“人倆也算作了一夜夫妻,不過都是大老爺們,兩柄槍撞到一起,洞房隻好大動幹戈了。”
安元被臊得面頰通紅羞憤不已,跺了跺腳捂着臉跑出去了。孟居安哈哈大笑,落了耳根清淨心情愉快。
“她怎麼了?”
“沒事,女兒家思春想情郎。”
想一個人便要跑開麼?這種事陸知意是絲毫不懂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好好吃飯,等我回來,”孟居安對着他倒有十分的耐心溫情。這人并不是愛惜身體的,自己前腳剛走,隻怕裝模作樣吃的那點貓食還會變成鳥食。
“好。”陸知意點頭,長睫半掩,目光疏疏落落掃過來,清澈淡涼,“若是難為便傳信回來,我幫你。”
“能殺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孟居安灑然一笑,自信睥睨之色風采灼人,哄起人來也是甜言蜜語毫無顧忌:“管好自己,你養得白白胖胖我回來瞧着多歡喜。”
“知道了。”陸知意心頭微微一跳,騰起股暖意——莫可名狀的奇怪感覺,他擡起眼睛注視孟居安,點頭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