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意拿笤帚打掃地上落葉殘枝，被孟居安一把截過，三下五除二掃幹淨，收簸箕裡扔出去。

頭腦裡空下來才想起那張紙條，上面四個字是聖墟再會，然則聖墟又是什麼地方，孟居安沒聽過也沒查到。回來後他就把紙條還給了陸知意，态度十分坦然，“聖墟是什麼意思，野族傳信來的？”

用這文字的除了野族更無旁人，他猜想得很對。

陸知意推輪椅進屋，孟居安随後跟進來，看他彎下腰，從下方櫃子裡抱出數疊竹簡放到案上。

“是從荒原分水城傳來，查遍天下也并無此地，”他說，“關于聖墟，書上也沒有記載。”

“能找到才怪，不必理會。”他們知道陸知意身在何處卻未着急來犯，也就暫時無礙。那些家夥強得離譜，分水城又神出鬼沒，到底怎麼對付他們屬實犯難。

“聖墟……或許中原武林有其記載也未可知，”不用說這些書都是樓裡搬來的，竹簡殘破，刻着橫七豎八的亂紋，孟居安不解其意也不深究，“亦或隻能從人入手。”

“我也這麼想，”陸知意又從另一側櫃裡抱出一摞書，“漢字我是不識的，有勞你了。”

合着在這等着呢，孟居安随手拿了一本，被密密麻麻的注解吓了一跳，另外還添了五六頁紙，好家夥！逐字的演化都寫出來了，混在一起當然不懂什麼意思。勾勾畫畫，塗鴉得連原本的字都找不見了，陸知意可真是一妙人。

孟居安實在憋不住，笑不可抑，“難為你、寫了一部漢字演化史。”

“真的很難，好複雜，”陸知意靜靜望着他，一本正經道：“我從這些字中找了最像靈蛇族文字的表示，每一句連起來都像一句古老咒文，你們的書，”他斟酌着，“實在古怪。”

“寶貝兒，我們遵循實用主義原則，不推本溯源哈。”孟居安研墨寫字，躍然紙上是三個端端正正的小楷。

“這三個字，是陸、知、意。”

“孟、居、安，”陸知意也停了筆，寫意流暢的筆觸，是靈蛇族文字。

同時落筆，同時寫就。

“果然兄弟齊心。”孟居安不禁感歎，倒也靈機一動，“我們互為老師怎樣，互相監督共同進步。”

“也好，”陸知意似乎思索着什麼，視線垂了下去。

“怎麼了？”

“我對聖墟毫無印象。”關于野族，關于分水城，僅隻是在觸及記憶的邊緣地帶徘徊，腦子裡已然天昏地暗。或許那些記憶埋得太深太深，開墾挖掘尚需時日。

“聖墟必然是在靈蛇族境内，你不知道那也正常，”孟居安不由得想起乾元洞内壁畫，對于其中聯系卻也十分存疑，“當初的聖壇變作廢墟，自然就是如假包換的聖墟了。”

竹簡是有記載聖壇的。

陸知意居然點了點頭，可能便是這般簡單，也許是他想得過于複雜。

那麼是否跟天門關之戰有關呢，實際上毫無可能，孟居安下意識又想到這方面去，他得回桃樹村一趟，不管是否有關，鹿山人那裡的書不得不翻，那些人也不能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