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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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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都在氣頭上,吵來辯去終于大打出手。向陽教與孟家堡從此交惡。”

“和平一經打破就永無甯日。天門關之戰未曾了結,那等見風使舵的小人早将我教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新賬舊賬欲加之罪,世家門派終于向我教發難圍攻。這都毫不打緊,問題是他們連老弱婦孺都不肯放過!”

每一寸創傷都記憶猶新曆曆在目,刻骨銘心的痛苦大半輩子消受不了,再輪回幾世亦難消弭,“雙拳難敵四手啊,我們存亡不保朝不慮夕,隻能眼睜睜看着門派覆滅家破人亡,數代弟子遭殺戮死在眼前——”

“好了,”孟居安拍拍老人肩膀,語氣涼薄,“孟掌門畢竟不得善終,孟家堡就此煙消雲散。可你們仍未解氣。”

因為積怨太深,因為死去的活不過來,所以永遠不會解氣,永遠會将殺戮延續下去。

“風向會變,人心就是那陣風。”鹿山人不無感歎,悲傷了太久很覺枯燥,語氣又活泛起來,“天門關戰事結束,孟掌門也被懷疑勾結魔教,暗中投身野族。向陽教沒了但暗樓還在,兩者相互依存互為表裡,是我們最後的退路。那時他找到我們聲稱會給向陽教上下一個交代,待他查清真相,必然仍至此地以死謝罪。”

“也就是說他知道了其中古怪,”孟居安霎時明了,“并且查到了關鍵所在。”

“小樓早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哪還聽得進去,唰唰唰刺了他三劍,發誓要讓他身敗名裂血債血償,孟掌門生生受了三劍匆匆去了。唉,他傷得厲害……估計洛清數日後收到的血書就于那時寫成。”鹿山人難以開懷大笑,隻能用力瞬了幾下他的左眼,“我雖然不知道内容,但他又不随身帶着筆墨紙硯。”

“後來,圖南身死的消息就在江湖上流傳開來,孟家堡灰飛煙滅為他殉葬。再後來小樓捉了你們,故意引魚上鈎想與魔教交易,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弄得自己身中劇毒半死不活。”鹿山人說起别人的糗事那叫一個樂不可支,“我是無法可解,好在數月之後來了能人,就是那個靈蛇族小孩!他把兩人的毒抽絲剝繭過到自己身上,本來熬不下去即将斷氣的人竟也活了!!”

鹿山人大加贊歎:“寶貝!寶貝!怎麼不算個大寶貝呢?”

“看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活不了了,此番救人絕對另有所圖。”鹿山人口幹舌燥,忙不疊灌下幾口酒,“果不其然,他讓小樓放過你們兄弟,并且拿沈侯府威脅我們。”

“小樓豈會同意?”鹿山人擺出神秘兮兮的神情,然後直接轉折到結果,“他最後同意了,因為小阿寶答應幫他報仇,雖然他活不了多久,但還有你。”

“小樓答應日後讓你來做向陽教掌門人,但周圍得由我們時刻監視;雖然不能犯上作亂,但能将你牢牢控于股掌之中。”鹿老頭絲毫不覺慚愧,反而欣喜歡快,朝孟居安笑出一口健壯白牙,“沒想到你還挺對我們脾氣,好極了好極了!”

“小樓想要門派世家通通去死,阿寶想要零七碎八的圖像,他們一拍即合。小阿寶暗中為你們保駕護航,後來在桃樹村打傷小神仙,與此同時,沈家主也趕到救了你大哥……”

他們兄弟的命運闆上釘釘,是有意為之的一場交易。

但是時移事易浮沉數載,一切早不是預料之中的一成不變。在是是非非爾虞我詐中,所有人既為刀俎又作魚肉,誰也做不了世道主宰。

孟居安毫無被操縱支配的感覺,以如今眼光看當年事,或者他兒時知曉真相,也依然會選擇被安排的更好走的路。

“圖南的死應當與他脫不了幹系,”鹿山人直言相勸,“但他對你們确實是千方百計護衛周全,真心實意毫無私心。雖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對他也須顧念活命之恩手下留情。”

孟居安告辭下山,鹿山人讓他帶酒回來,爺倆對月下酒,來個不醉不休。

山村一如既往的平靜喧嚣,動與靜此消彼長穿插來去,日複一日。孟居安不曾留意半點尋常光景,那些招呼也虛虛應着,直奔洛清院子而來。

洛清在院裡石頭上枯坐看書,見他過來略微颔首,立起身來,“五年不見,長大了。”

孟居安暗自訝異,他着實清減,雙頰凹陷,眉目間風霜憂慮深重,整個人是風中蕭蕭肅立的瘦竹竿,架起來可以直接去晾衣服。

“鹿老頭說,你這有一封信。”孟居安不多啰嗦,免去了寒暄叙舊,态度倒是禮貌敬重的。

“不假,”洛清回房拿了個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塊絹帛,“是你父親留下的。”

絹帛字迹拙樸,血紅一片,以熱血所書,卻泛着刺人骨髓的寒。

胸腔裡傳來不規則的震動,緊鑼密鼓時緩時急地敲,這血液與他一脈相傳,與生俱來的親切感是抹殺不掉的。

他從左至右看去。

——無論看到書信的是阿章還是安安,相信你們都已長大。我孟家兒郎以匡扶天地正道為己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願你倆不違祖訓,一以貫之。為父九泉亦含笑矣。

代姨是靈蛇族人,卻深明大義,阿寶是她托付于我照顧,其中信任與情義重于泰山。若你們日後見到阿寶一定好生待他,必将視其為手足至親盡力照拂,莫再讓他卷入江湖紛争,這孩子已然因我們一念之差受盡無窮苦楚。這一樁事,孟圖南萬死莫贖罪愆。

向陽教慘禍亦因我而起,隻能以死消怨希求彌禍,願我兒警醒并引以為戒,切不可因一時意氣血染江湖悔之無地!

後面字迹被暈染得模糊難辨,是大顆大顆淚滴化在絹上。

孟圖南此生自認無愧天地,不違祖訓。然最心懷虧欠者,便隻你母子三人,抛妻棄子人倫盡喪,從未盡丈夫父親之責。

信到此處戛然而止,孟居安反反複複又看幾遍,心裡填滿了難以言狀的酸楚情緒,呆立着久久不能平靜。

遲來的父愛所引起的震動僅止于此。

他目光落到一念之差四個字上久久盤桓不去:孟圖南送陸知意回野族,以當時而論理所當然至極,野族便再粗鄙不堪,對其态度也算差強人意頗為敬重。即便後來五敗類犯上作亂害陸知意雙腿倶殘,那也與孟圖南毫無關系,頂上天了是師門内鬥,萬死莫贖罪愆此話又是從何而起?

中間發生的事孟圖南諱莫如深,事實真相已成為一道醜陋傷疤,遮掩唯恐不及。

洛清倒杯熱茶遞給他,孟居安道聲多謝,将絹帛塞入懷中,熱茶下肚神情跟着松快下來,轉了話題:“洛叔,是誰傳信讓你去平安鎮救人?”

“是蓁蓁,”洛清勉強露出笑容,“她如今箭法不錯。”

實在說不出的古怪,其中彎彎繞繞這麼多,她又怎麼知道個中關節,印象中陶蓁蓁可不是如此神通廣大。

“背後定不是她。”孟居安說。心裡又多一層想法,陶蓁蓁與魔教如此交好,或者也入了魔教?以她性子應該對其恨之入骨,實在匪夷所思。

“——麥娜爾突然開始找殘缺畫像是在見你之後。”

這名字顯然對洛清産生極大觸動。

夕陽在山邊染了橙黃紅紫的缤紛色彩,失去了刺眼的灼熱,洛清望着那一帶,失神良久才緩緩地道:“她的殺業罪惡俱是因我而起。你放心,她不會再與你為難。更不必往來奔波拼命收集殘畫,她與你站在一邊。”

也就是說,她得了也是一樣,最後拼到一起就好;也就是說,她隻勉強與孟居安站在一處,排除了陸知意。

“那幅畫,隐藏着靈蛇族一處要地所在,”洛清慘淡一笑,“我聽你爹提過一次:在表不在裡,重形不重意。這十個字已然淺顯易明。”

畫是四分五裂的,根本藏不了什麼,自然在表不在裡。而唯一一幅完整的已被敗類付之一炬,說明其中内容壓根毫無意義,隻是故布疑陣。原來他一直本末倒置,重形不重意,也就是說這些殘畫所拼成的圖形才是關鍵所在!

聖墟,腦海中陡然電光一閃,可能它表示的正是這個地方!畢竟是毫無理由的猜想,并非确定無疑,孟居安又即冷靜。

“安安,安安——”院牆外傳來兩聲呼喊,錢奶奶拐着步子走進來,孟居安扶她坐下。

她眯縫着昏花老眼慈祥地瞧着孟居安,眼眶潮濕了,“真好,真好,是個大小夥子了。出去也沒個信,回來也不過奶奶那去,虧我整天想着你們。”

老人總是情感脆弱,孤獨的老人尤甚,而老人大多不堪忍受孤獨與被人遺忘。

“寶寶怎麼不一起回來,”錢奶奶整個人透出焦急憂心之狀,“是出什麼事了,他膽子小不會闖下什麼禍事,那是旁人……”

“他很好,您别擔心,”孟居安蹲下去,安慰道:“如今在鳳鳴山上學藝,十分出息。”

“學藝比學武好,”錢奶奶放了心,“你跟他一塊學個手藝,在一起好互相照顧。江湖人整天遊手好閑打打殺殺的讓人不放心。”

錢奶奶說着從懷裡掏出一疊宣紙,“外面大地方的姑娘未必比家裡知根知底的好。村裡鎮上,遠遠近近我都找媒婆打聽了,這些姑娘都是好人家的,就怕你哥倆虧待了人家。男人早點成婚,先成家後立業是正經。安安啊,你長得比寶寶好,還認得字,人又能幹嘴又甜,找個知書達理貌美如花的姑娘不在話下。都包在奶奶身上,你看這是鎮上祝老闆家的三小姐……”

孟居安哭笑不得,千方百計脫身都未能如願以償,隻能聽老人家絮絮叨叨,将那些姑娘如數家珍說得天花亂墜。

總而言之,不管是莊稼漢孟居安還是手藝人孟居安,配這些天仙下凡的姑娘都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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