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居安留了人詳查沈侯府情況,消息很快傳來,眼下的沈侯府确然是個空架子,連公主也并不在府中。
過幾日又有消息,一隻普通看到,安元姑娘挾持公主逃之夭夭。
“跟緊了,别打草驚蛇。”
再過幾日,普通先生就告訴他跟丢了,小丫頭躲避追蹤的本事有好多套,可見以前躲躲藏藏的日子習以為常,咱們的人不是對手。
這幫烏合之衆還自鳴得意,他們比楊旭還多跟了兩日,真是厲害他媽給厲害開門,厲害到家了。
那丫頭到底要做什麼,孟居安真也十分煩躁。或許剿滅靈蛇族隻是權宜之計,她這麼一攪就變了味,事情牽扯起來沒完沒了,大有文章可做,沈侯府滅頂之災迫在眉睫,楊旭怎會善罷甘休。
可能,來曆不明的安元正是當日聽牆腳的奸細,孟居安讓普通随便立即着手調查。
問題在于能隐姓埋名潛藏這麼久,為何卻在此時自亂陣腳?
“掌門,她确實來自西漠荒原,我們當年查過,小丫頭成長經曆稀松平常清清白白。兩不沾,既與野族毫無瓜葛,跟分水城也沒有絲毫牽扯。她一直安分守己閉目塞聽,不知怎的突然就開始胡亂蹦跶。”
她早就開始蹦跶了,但也沒早到讓楊旭摸清她的陰謀詭計,或許正是從他護送陸知意,一步步挨近沈侯府開始。
“查,絕不可能兩不沾。”
天冷了一陣,突然乍暖,楚嘉笙抓緊縫制棉衣。小阿行在搖籃裡咿咿呀呀地吃手,琥珀色的眼睛不大卻極有神地四下打量。
錢寶寶買了禮物拖着孟居安再來拜訪,進門又無話可說,揮舞着掃帚掃院子。
“哪有讓客人幹活的道理,”楚嘉笙趕出去奪掃帚,“你進去歇着,我來就好。”
“我不用歇,你進去你進去!”錢寶寶臉紅脖子粗二人拉扯個不了,都固執己見,一時勝負難分。
幾掃帚的事沒完沒了,孟居安深覺無味,捉幾隻小麻雀逗閨女玩,要不是錢寶寶死乞白賴他得好一陣子才來一趟。
突然沒了動靜,也不知外面戰況如何。
原來他二人争來争去,那掃帚把年久磨損,凸出的細杆子把錢寶寶衣服勾破了。兩人就此偃旗息鼓,都讪讪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給你縫縫吧。”良久,楚嘉笙道,頭垂低了。
“不不不,”錢寶寶連忙擺手,耳跟都紅得滴血,“太麻煩了,我回去自己縫就好。”
“你們男人家怎麼會做這個,”楚嘉笙還是垂着頭,“你脫下來放這,我找衣服給你換。”
烏發如雲,映襯着一段脖頸軟白細膩,錢寶寶看呆了,連退幾步撇開視線,目光亂顫着飄來飄去,時不時又滾燙地烙在那段頸子上,腦子裡被‘脫下來’三個字炸得五光十色,綻開了漫天煙花,語無倫次道:“怎麼能脫衣服呢,實在不行,就勉強縫縫好了,我穿着我穿着。”
楚嘉笙撲哧一笑,蘊着笑意的桃花眼擡起來,有點促狹的嗔怪,“虧你,這都不懂,穿着縫以後孤苦伶仃沒人疼的。”
“那怎麼辦?”錢寶寶覺得自己一定熟透了,正在嘶嘶地往外冒熱氣,多呆一會他就能原地爆炸裂開,慘不忍睹地成為一癱血肉模糊的東西。
“咬着。”楚嘉笙折了段草根給他,從衣帶裡拿出荷包,穿針引線,一絲不苟地縫起來。
她的手仿佛在心上拿捏着,使錢寶寶很熱,每次那撲通撲通的東西快跳出喉嚨又被她細緻妥帖地安放回去。
他到底沒能裂開,隻是被不溫不火的熬着,煮得泛了花,心花怒放。
趁着天暖,孟居安遵守諾言,帶陸知意去郊外騎馬。
天暖風冷,衣服也多加一件。到底比不得夏季熾熱,與前陣子相較,隻是日光不再冷薄得若隐若現,好在無人不知,暖意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天藍草青,天似穹廬,籠蓋四野,此刻的安甯實是難得。
馬兒健壯普通,好在性情溫和,陸知意上手去摸全無不悅,反而十分親昵。
“怎樣?”孟居安很體貼,也不催促,示意他準備好了才會開始。
“可以。”陸知意手指微顫着縮回袖中,神色平靜。
孟居安把他放上去,笑憋在胸腔裡無聲震動。馬噴個響鼻,刨着蹄子走了兩步,陸知意前仰後合,慌忙俯身抱住馬頸。孟居安扯住缰繩,憋得快内傷了,把他腳放馬镫上。
“坐起來,你再勒它會把你摔下去。”
陸知意顫巍巍坐着,抓緊了缰繩,姿态端正,目不旁視,自然不會知道孟居安早就樂不可支了。
随着‘啪’地一聲,他就颠颠簸簸飛了出去,晃晃悠悠左搖右擺,腿是使不上力的,身體立馬便要或左或□□倒,渾身上下隻剩了驚吓,連尖叫都抛在腦後。
“穩住,别慌,”拍馬臀的一下是用了勁力的,孟居安看他逞強得很也就毫不留情,見他這麼久都沒摔下來甚覺奇迹,大步追上去,将馬缰往右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