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居安買了匹腳力強健的駿馬往中原狂奔疾去,不出半月已挨近天門關,普通随便提了玉猴以及平陽公主酬謝賞賜之物,一行人過天門關急如星火奔赴前程。
風潇率人在路相迎,說了楚嘉笙母女近況,“幹爹,我尋摸遍了,衛莊喆那家夥身上除了藥材丹丸别無旁物,紙條絹帛沒處藏去,我打包票。”
“沒有最好,”普通從旁插嘴,“書信之類被旁人發現禍事不小。掌門,我們真回中原麼?”
“回,那日在雪山腳下我就知道有事發生,到底怎麼?”
随便打個哈哈扯開話題,“掌門你看前面就是魂與草花海草甸,據說此物最喜幹冷氣候,秋冬時節五彩缤紛濃香馥郁。”
“果然好看好聞得很,”馬群飛快穿過綿延數裡的汪洋花海,“楊旭身上正是這味。”
“那些黑市藥商對買主全然不知底細,流入中原的幾車魂與草僅知來路,既不知中間誰人經手亦不知最後去往何處,楊旭身上又夾帶私貨疑點甚多……陸公子好得很大可不必挂念,”普通很識趣沒說出關鍵所在,“所以您最好還是别回中原去,那邊不太平。”
“江湖上何時太平過。”
“不一樣,掌門,很多人磨刀霍霍,就等着你冒出頭來。”
孟居安皮笑肉不笑,“也得有那個本事。”
勸說無益,普通随便于是禀告别事, “使青竹刺暗器的人果然不是敗類爪牙,好像是什麼拐子幫,似乎屬于海幫賊寇。我等還未查實。”
“與敗類有無積怨?”孟居安問。
“難說,他們從未在中原行走,卻極端隐秘的盤桓于荒原十餘載,若非此次露出馬腳,咱們壓根不知其存在。”
越來越複雜了,孟居安想,拐子幫神出鬼沒,現下尚難弄清底細。
風潇諸人沒同他們一道,接了孟居安密令,快馬加鞭回到中原打探虛實。
還沒踏入平安鎮地皮,第一撥人已經到了,馬蹄翻騰聲漸馳漸近,均佩劍懸鞭。孟居安等人都是老油子,一見這勢頭便知來者不善。
擦身而過的瞬間,刀光鞭影交擊,人踩馬鞍騰身而起,屋檐上窺伺良久的人也現了形,打殺聲響成一片。
“掌門,陰山派鞭法!”與他背靠背的随便叫道。
如此光明正大倒好,白送的人頭豈有不要之理。孟居安雙眸閃過殘忍笑意,腳下連踩七星步,劍随意動,不見血而斷喉!
“孟居安,你死到臨頭了!”僅餘的活口歪在地上釋放出刻毒冷笑,被普通踢到一旁,一刀插入肚腹了結。
“掌門,他怎麼知道你…”
孟居安擡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眼光仍是全不着調的散漫,“繼續趕路。”
入夜是在平安鎮落腳,普通随便鑿開了客店大門。跑堂的披了衣服罵罵咧咧開門,見這十幾條大漢兇神惡煞的模樣立即滿臉堆笑,變臉十分神速。
“各位大爺上座上座,小店有天地人三等客房,不知衆位爺怎麼安排呐?”
孟居安丢了三兩銀子過去,“通鋪,弄點酒菜,手腳利索點。”
跑堂的接了銀子應聲去了,随便朝孟居安打個眼色自己悄無聲息跟上。
“掌門,你看,”樹影在四面窗格上張牙舞爪擺動,孟居安沉吟不語。不一時,酒菜都已備好。
十幾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吵鬧不休,幾杯水酒下肚都歪在桌上不動了。與此同時,煙筒戳破窗紙,迷煙彌漫,充溢得目不能視。
冷劍穿透濃霧,四面八方攢刺而來,桌椅碎作幾瓣,十幾個遮鼻掩目的人齊刷刷落地。
與此同時,普通随便諸人立即跳起,兩幫人戰作一團。
“得闖出去,這煙蟄眼!”普通淌眼抹淚地叫喚,在輕靈如毒蛇吐信的軟劍下閃來蕩去,對手腳步虛搖,輕捷靈敏上竟也旗鼓相當,着實令人納罕。
“原來是神劍莊的朋友!”随便大聲道:“我向陽教與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大家有話好說,就煩諸位讓個道吧!”
“好說,”神劍莊弟子冷笑幾聲,“交出孟居安,當然一切好說。”
“煙氣有毒……”一隻普通話音未落差點被穿了喉嚨,命在瞬息的關口神劍莊高手忽然直挺挺立住。此人雙目圓睜,前胸後背已糊了熱乎乎的一片,血腥氣直沖口鼻,跟着捂住脖子栽倒在地。
“掌門?!”劫後餘生的普通心有餘悸猶如擂鼓,“多謝掌門搭救!”
“别怕啊孩兒們,人命都算在我頭上。”既然客氣話說盡了也就不必再費唇舌,生死場上隻有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瞻前顧後畏首畏尾隻能任人宰割。
神劍莊人多勢衆不是胡吹大氣,重重圍困幾乎是密不透風,而向陽教喽啰衆多也不是好惹的,普通随便放了信号便有百餘人自四面八方湧來。
場面登時陷入膠着。
自星光漫天至晨光破曉,自家家閉戶的鎮上至荒無人煙的野林,一路上打打殺殺血流滿地。向陽教人等齊心協力終于殺出條血路,逃出生天。
人困馬乏,暫時休整。
“掌門,平安鎮這條路走不得了。”
孟居安心知肚明,前方天羅地網重重埋伏實是寸步難行。
“轉湘州。”
此後倒是一路太平,孟居安馬不停蹄,過江北州直奔泰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