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卿阻攔:“濯塵你的傷還未好!這麼走動已是大忌……”
柳予安擡手示意:“無妨。”他收回靈力,伸手又探了探少年的額頭:“阿離太虛弱了。”
“有什麼辦法能讓他醒過來嗎?”
常卿搖了搖頭:“目前隻有我配的湯藥和藥浴養着,這些日子我都在此觀察陪護,好在你醒的早,我便回去查查醫術古籍,看看還有什麼法子。”
常卿這一離開便是數日,這數日間衆人知曉柳予安蘇醒,唯獨傅卿雲未來隐仙峰查探他的傷勢,倒是叫柳予安心下不安。不過好在,他知曉了那隻從鎖妖塔逃出的千年老妖的身世。
幾千年前臨海的山脈山谷中生出大妖,有說是一隻,有說是二隻,大部分書籍隻記載那一隻大妖,便是由黑蛇所化,名為玳淵,在谷中修煉百年成蟒,又百年成蚺,遂自稱為王,生性嗜血頑劣喜害人,九百年後已有成蛟的迹象,因興風作浪被丹穴山劍宗緝拿,最後被掌門封印鎖妖塔化妖池中,永世不見天日。
常卿推開門,腕上挎着一個食盒,手裡還端着一盆熱水,發頂和肩旁全是落雪。
柳予安坐在床沿邊給昏睡的少年壓好被子,接過食盒拿出藥碗。
“下雪了?”
“嗯,快把藥給他喂了。”常卿說着跑到一旁抱起香爐暖手:“這幾日我又添了些藥方。”
柳予安丢來一個帕子“好好擦擦頭發别感冒了。”
他走回床邊從身後扶起阿離,将他的枕頭墊的高一點,慢慢喂去,藥的味道極苦,他怕燙又放在嘴邊吹了吹,才勉勉強強喝了進去,可不大一會兒又被吐了出來。
“有糖嗎?”柳予安小心翼翼的給他擦着嘴角流出來的藥水問。
常卿走過來拿起食盒:“早都給你備好了。”
“我要搗碎成粉末的。”
“有有有,我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你這麼寵徒弟。”常卿撇撇嘴。
“徒弟和孩子一樣,自然是要寵的,難道你的弟子隻用來使喚?”柳予安抓起粉末撒進碗裡融化掉,自己嘗了一口才又喂了過去。
“切,那兩個毛孩……”常卿頓了頓,反應道:“喂,再不好也是我的親傳弟子!”
“噓——”柳予安怕他嚷嚷吵到好不容易喝了藥的少年。
“我一屆堂堂藥師,别人都千金難求,你丫的還損我!”
房門再次被打開,帶進了一身寒氣,緊接着沉穩的聲線響起:“誰損你了?”
“快進來别磨磨唧唧的。”柳予安頭也不回,緊忙給沈離拉好被子。
引澤踏雪而來,他收了傘冷哼一聲:“要不是你那好徒弟,你以為我會來這兒?”說罷房門也被關緊了。
他走上前皺着眉頭輕啧:“這都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人還沒醒?現在的弟子身子骨都這麼弱?”
常卿給他找了個位置,讓道:“這是命懸一線,人沒死就不錯了。”
柳予安放下碗,他看了看阿離蒼白的臉,悶聲回應:“雖然沒醒倒也沒再惡化,也算是件好事……”
常卿歎息:“話說回來,我倒是查了一些關于藥材的事,我聽說守山大陣的地界本是混沌陰陽的通道,接近黃泉奈河忘川池水,又臨近天界的神河,所以在黃昏之時會生出一株冰蠶嵩,此植物通體晶瑩,花開不見葉,長成時漫山遍野,因靈力醇厚,且與凡界鬼物不同,為天地之靈物,有起死回生之效。”
柳予安以最快的腳程飛掠到丹穴山那群峰環繞的山谷之中,這裡便是守山大陣之處,還未曾靠近那深奧強悍的印記,便叫人心顫腿抖。頭頂烏雲密布,更是黑壓壓的叫人心衆生懼。
他觀察着四面環境,忽地聽到一聲突兀的慘叫:“哎呦我操!”
待到柳予安循聲趕到,瞧清是何人時,他眼角竟然不自覺的抽了抽——
隻見一臉文雅儒生面相的地儀正摔在坑中口吐芬芳。
柳予安當地儀隻是個教書先生,沒想到還是個道系青年,這境況與他往日形象大相徑庭,柳予安趕上前問:“你怎樣?”
地儀扶着老腰爬起來,龇牙咧嘴的叫罵着:“奶奶個腿我怎麼這麼倒黴!哎呦我的腰~”柳予安嘴角抽搐,這個一直裝的如此涵養的老頭子,罵起人來竟然一點也不含糊,他蹲下身撥開雜亂的枯枝敗葉,看着摔進一米多深坑中的人,好心伸手:“把手給我。”
“不必咳咳咳……”地儀咳嗽兩聲掩飾尴尬:“我還年輕的很,上的去。”他攥住雜亂的拂塵,一個甩腕便飛了出來——随後一邊裝模做樣的抖抖衣服,一邊妄想對方忽略方才大聲吐槽的尴尬……直到感受到柳予安欲言又止……于是地儀臉上青紅皂白,閉着眼睛惱羞大吼:“你你你,你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