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花月不是師兄,如此博學多才的人主動來向自己投誠……
江雪微妙地看向花月那邊。
花月轉頭笑了一下,搖扇:“江掌門習慣就好,當年南璧下山,也是前呼後應,簇擁者衆。”
江雪:“我師兄前呼後應?”
花月臉色一僵,自知失言,不再說話。
連少傑熱情地介紹:“是啊,茶館裡最受歡迎的折子就是南璧巡九州,我從小聽着南璧的故事長大的,我給你講……”
正打算講,突然覺得委屈得不行:“我就是聽南璧故事長大才覺得李大宗師叛門荒謬,想不到靈玦宗事變秘辛竟然跟那勞什子劍神被師兄始亂終棄的傳聞一樣,都是假的,我竟然跟愛聽八卦的大爺大嬸是同一檔。”
連少傑道心破碎,他在茶館聽的陰謀論全是假的。
經連少傑提醒,江雪想起來還有這回事,維護人設道:“始亂終棄那個是真的。”
感覺連少傑碎得更徹底了。
這可不行,江雪催促道:“不是說講故事嗎?南璧的 。”
花月從聽說連少傑要講南璧舊聞就開始緊張地盯着江雪,說到始亂終棄,他神色一暗,到江雪期待地催促,又覺得喉嚨幹澀,說道:“依我看,還是我來講。”
連少傑顫巍巍伸出一隻手,說道:“不!還是我講!”
他露出一副萬分悲壯,告别過去的表情。
花月連續咳嗽了幾聲。
連少傑:“相傳南璧成名數十年,攢下無數人脈,上至仙門名宿,下至小商小販,受過他恩惠的人數不勝數,打比方說,南璧某日行至一處關隘,忽覺口渴,便去路邊的茶攤點了碗茶水,正要吃茶,有馬匪破門而入,要茶攤店主拿酒來,若拿不出來,就要掀翻小店,顯然是收不上保護費故意為難店主……”
“店主自然拿不出來,馬匪獰笑正欲砸爛茶攤,南璧要店主盡管滿上,拿給馬匪飲用,店主不認識南璧,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倒了一碗粗茶,沒想到茶水落入碗中,忽然變得酒香四溢……”
“時值荒年,馬匪也許久未聞過如此香氣撲鼻的酒味,不作他想悶頭灌下,喝完才發現嘴裡酸得發苦,一口牙齒松動全數脫落,才知道招惹了仙家。南璧說,此碗善人嘗酒,惡人嘗醋……”
“店主十分震驚,又問常人嘗什麼,南璧一笑,說道是茶。店主将此碗視作珍寶,往後從關隘過路的行人,都要點一碗茶,嘗嘗自己是善?是惡?還是常人?”
花月總結:“賣茶的廣告,這你也信?”
心裡暗自松了口氣,江雪雖然一直在聽南璧舊聞,沒有露出心有所傷的神情。
連少傑大聲道:“我還沒講完,你怎麼知道不可信!”
還沒講完?
江雪聽得入神,拍了拍花月,示意不要打斷。
小祁講故事也是這味,離開靈玦宗一個月有餘,他有點想家了。
連少傑:“這茶碗後來被風雲商行高價買入,風雲商行的當家有感南璧善惡機鋒巧妙,翻版一千隻同款茶碗供有緣人購入,我家裡就有一隻,貨真價實,故事肯定是真的!”
連少傑一如既往十分自信。
“所以真的能用酒或醋區分善惡嗎?”江雪問。
連少傑:“大、大概?三種味道我都喝到過。”
花月扶額,這不就是從賣茶到賣茶碗的區别嗎?
行吧,找到源頭了,給茶碗加一個改味道的小陣法就能賣出天價,他就說區區一介賣茶翁怎麼會寫軟文帶貨,果然是那個人的手筆。
如果是那個人,江雪還不方便見他。
花月正想着,車馬已停在城門。
迎着晨曦的光芒,城内高低錯落的青瓦被打上一層金邊,早起的商販已經開始沿街叫賣,生活氣息比之扶風主城多了不少。
這裡就是扶風的輔城萍鄉。
扶風縣是東南大縣,物埠民豐,人口衆多,主城扶風多為世家顯貴居處,外圍一圈稱作下城,供給内城貴人生活起居所需,輔城萍鄉則在扶風外另立一城,是三教九流聚集之處,這裡有碧玉琉璃瓦,也有茅屋稻草檐,大體上,色調以青藍居多。
萍鄉城當中,有一座金碧輝煌的閣樓,極盡奢華靡麗,與遍地沉郁的青藍做出顯著的區分,正是風雲商行的分部……旁邊當家的私邸。
吳秀钰和風雲商行當家私下的協議,自然不能去分部找人。
宅邸朱色大門禁閉,偶爾有幾個行色匆匆的仆從從偏門進入,吳秀钰自己來也走偏門。
既然是請劍神前來,不可能走偏門。
幾人看向吳秀钰。
連少傑正要問:“怎麼進……”
花月先一步說:“那就請連二公子為我們引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