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牽起嘴角,隻是這個笑容怎麼看都帶着陰郁的意味,“我想說,你下次直接發信息給我,不用去安全屋找我,更不用找櫻川鶴子。她不知道任何我的事,你實在不必多此一舉。”
琴酒皺起眉頭,他敏銳地從波本話裡聽出警告的意味。但有點不明白他在警告什麼。
回憶起剛才波本一系列的言語,琴酒心裡冒出一個詭異的猜測。
總不是又和櫻川鶴子有關吧。
琴酒默然一瞬,忍不住說:“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一條護食的狗。”
波本聞言,沒有立刻反駁,而是安靜了一會。直到琴酒都開始疑惑,他突然又說:“你沒有什麼想說的話,那我們就算達成了共識。”
琴酒:“……”
看琴酒毫無反應,波本補充了一句:“你以後離櫻川鶴子遠一點。”
一股無名火突然從心裡竄上來,琴酒感覺神經都在突突狂跳。波本先是狗叫了一頓,現在又自顧自地替他應答。
共識什麼,什麼共識?讓他離櫻川鶴子遠一點?
他*的,他到底在意淫什麼。
波本以為櫻川鶴子是什麼寶貝,所有人都想得到她嗎?
“你和諸伏相處久了,也染上他的瘋病了嗎?”琴酒冷笑:“還是說你上次也傷到了腦子,但沒檢查出來?”
“我不管你和那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不要影響到任務。”
波本沒什麼表情地掃了一眼他,“我不會影響任務,隻要你以後不要再接近櫻川鶴子,她現在是我的女人。”
媽的,又是這句。
事情怎麼會這麼荒謬,荒謬到讓他沉默了幾秒,才壓不住譏诮地說:“據我所知,櫻川似乎不是你的女人吧。”
雖然是他把櫻川親手送到波本身邊,但她畢竟還是組織的人,去留輪不到波本置喙。
“就算她是你的女人,一個長了腿的大活人,她想去哪裡,你能攔得住嗎。”琴酒靠在天台欄杆上,“不要再跟我說這種沒影的事了,需要我提醒你嗎,諸伏還沒死呢。”
諸伏景光可是正牌男友,波本說破天就是個小三,不知道在理直氣壯什麼。
再者說,那個女人未必有她表現出的那樣柔弱。波本這個後來者,還不如諸伏景光了解她。
波本的臉色已經不是陰沉了,而是陰郁。他盯着琴酒看了一會,“這些事和你都沒關系,你隻要管好自己,不要再去找她。”
琴酒:“……”沒完沒了了是嗎?
但他也隻失态了一瞬,立刻就意識到,和波本糾纏下去,自己會顯得很蠢。
琴酒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一個醫生,我去找她做什麼。”
看波本不說話,但眼裡依然傳達着懷疑。琴酒的腦袋都開始疼了,“我不是你,對别人的女人不感興趣。”
琴酒不撒謊,需要讓他撒謊的人大多已經死了。
但波本還是沒說話,看不出信了還是沒信。大約過了幾秒,他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找你有另一件事。“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波本為了任務的事才來找自己,琴酒的心落回了原位。
琴酒剛才就差給波本一槍托,讓他好好清醒一下再說話了。好在波本并沒有蠢到為了一個女人忘記正事,琴酒勉強原諒他的冒犯。
短暫的任務交流之後,在波本離開之前,琴酒還是出聲提醒他:“如果是櫻川和你說的我去找過你,你建議你回去再問問。”
“……我會的。”
*
櫻川鶴子收拾好竊聽裝置,看着紙上記錄的内容,面色逐漸凝重。
她當然不是因為琴酒的話覺得為難。琴酒那裡她本來就有疑點,波本貿然去發難,琴酒必然會起疑心。
但沒關系,她一個字都沒承認過那是琴酒。
讓她覺得棘手的,還是那份卧底名單,竟然真的不在波本手裡了。
也許在波本住院之前還在他那裡,但剛才監聽到的内容,已經可以确定現在卧底名單隻有琴酒才有。
這個可能櫻川鶴子也想到過,但因為無解,她一直都不想接受。
現在她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将燃燒的紙片扔進馬桶,櫻川鶴子重新回到客廳。
沒想到随手在波本身上放的監聽器,會給她帶來一個新的問題,還是回避不了的那種。
再看到波本,櫻川鶴子就沒有什麼耐心了。
他和諸伏景光一樣失去了價值,而她還要費心去維持這個局面。
“安室先生,今天怎麼回來得那麼早?”櫻川鶴子笑着迎上去,幫他取下身上外套,順手撤下衣領裡的竊聽器。
波本伸出手臂,“傷口不小心崩裂了,正好離家最近,想到你在家,就想着回來麻煩你幫忙處理一下。”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優秀的容貌給這笑容增色,讓年近三十的男人都少年氣十足。
櫻川鶴子想,安室透和諸伏這對宿敵,頭發竟然都是一樣的柔軟,一樣細而密地垂在臉頰兩側,絲毫看不出是兩個犟種。
“傷口要是反反複複地撕裂,會留下很嚴重的傷疤的。”櫻川鶴子關懷道。
波本尴尬地笑了笑:“這次是不小心的,絕對沒有下次了。”
櫻川鶴子俯視坐在矮凳上的波本,這人的演技和自己也不相上下,說得像他沒有在車上發了老大一通火似的。
包紮完,波本屈手感知了一下活動幅度,突然說:“對了,我差點忘了問你,昨天琴酒來找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