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揚字字清晰:“同日、師尊夜行出關,回來後靈力大損、虛弱畏寒。傷到這個程度,您卻執意自囚罪過崖……一年之久。若不是掌門不放心,前去看望,您早就凍死在那!師尊,是不是您救了太子?”
山月上前一步,盯着他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女仙忍不住道:“師兄,我們玉匣宮不幹涉王權争鬥,起死回生更是禁術。況且……師尊怎麼知道太子出事?那麼巧跑去救下他?”
舒言揚:“因為……”
“舒言揚!”山月呵斥道:“真相并非你所揣測,别再說下去!”
舒言揚道:“我沒有揣測!我說的是事實,長離!”
長離一怔,在旁聽了很久,腦海裡都是那段深埋的記憶,此時心中驚疑不定,又惶恐不安。見衆人都看着她,心知無法隐瞞,跪下道:“……當年師尊禦劍離宮。掌門不放心,讓弟子跟着您。
“您禦劍太快,弟子一時跟不上,等追上時……卻見您入了巫族大營,救下了重傷的太子……當時師尊救人之後急急離開,始終沒有留意我。
“我知道這是大事,一直埋在心裡。後來師兄問我您為何去罪過崖,我思慮許久,實在無法獨自承擔這個秘密,便……是弟子的錯,不該透露此事。”
她減去了某些細節,說完,又看向場中其中一人,那人垂目不語,好像這些事與他并無幹系。
舒言揚道:“當年,太子是否活着,你看清了嗎?”
長離低着頭,糾結很久後才道:“我離得太遠,沒有看清……”
舒言揚面露失望,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們并非質疑師尊,仙京有鬼祟替代活人,殿下又受萬箭穿心,怎麼可能還活着。除非,他早已不是從前的太子。”
舒言揚看向李溋:“是不是,師兄?或者,我該稱您一聲太子殿下。”
衆人皆驚,隻有屈長離側過臉,明真道:“什麼……他……他是?!”
舒言揚道:“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殿下回山時,師尊為何封閉弟子房,與他單獨交談?如今又要帶他走,他是當朝太子,如何跟您遠去?!是不是……是不是因為他已不是從前的太子,師尊從來念舊情,知道真相,也不忍将其誅殺!”
聽着質問,山月忽然生出疑問,舒言揚為何突然發難?因為那句禁術妨礙國運?還是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記恨李溋奪走本該屬于他的位置,如今又做回穹頂首徒?
這說不通,李溋打仗都戴着面具,顯然皇後不想讓太多人熟悉他,以便日後運作,舒言揚怎會揭穿他的身份?
念及此,山月撇了眼李溋,更栓不住的這個沒有鬧,還不算嚴重。她心緒稍平,道:“為師的确去過關外,但……絕沒有幹涉他的生死。長離,你所見并非事情全貌。至于我帶李溋走,那是他當年私自下山,欠為師的。”
舒言揚道:“證據呢?”
“我需要向誰證明?”山月反問:“言揚,胡鬧也該有個限度,你今天此舉,真當為師不知原因?我讓他回穹頂,卻不會與你争搶,多的話,說出來傷了你作為師兄的顔面。為師可以保證,他絕非鬼祟。”
舒言揚分毫不讓,步步緊逼:“弟子們不敢逼迫師尊,事關您和玉匣宮的聲譽。恰如未銘劍的歸屬,說個清楚明白為好!”
兩廂僵持,互不相讓,明真弱弱道:“那個……仙京的鬼祟都化作血水,師……殿下不是還好好的。
舒言揚道:“這就要問師尊做過什麼。”
明真左看右看:“就算有問題,隻有我們自己人知道,不說出去不就行了……”
他越說越小聲,舒言揚道:“你的意思是,放任一個奪舍重生的鬼祟執掌靈中境?”
這時,一直沉默的李溋問道:“你要怎麼證明。”
他一開口,山月心中就有不好的預感,警道:“你給我閉嘴!”
李溋看着舒言揚:“告訴孤,要怎麼證明?”
他擺出太子的架子,舒言揚反而如血性激起的鬥獸,目光不偏不移,從懷中取出一枚尖頭四方橛。尖刃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正視李溋:“死而複生之人,外表與常人無異。然而,他們沒有心頭血。此法器是我從玄天寺借得,一試便是。是不是?女仙。”
突然被點名,女仙吓了一跳,支吾片刻後道:“古籍……确有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