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弟子看向山月,等着她的意思,山月俯瞰巨門:“靈台,别讓人靠近此地。”
栖琴裡地下,居然有一扇巨門。等塌陷停止,石門前出現了一塊平台,剛好夠五個人站着。巨門襯得他們格外渺小,望着漆黑的深處,女仙道:“師尊,這下面會有什麼?”
屈長離道:“台階。”
她已經走進去,擡一隻腳,爛泥深到腳踝,她扔出燭龍符,火光一路照下去:“下面還有很長的台階。”
女仙道:“金雀銜尾,隻會是前朝遺物,我們要下去嗎?”
她的聲音在甬道裡回蕩,衆人停了下來,因為他們已經走了一半。往回看,石門巨大的縫隙,已經變成了一束很窄的光。
這時,明真腳下一滑,差點一屁股溜下去。李靈台扶着他道:“你發什麼抖?凍到了?”
衣服早就用法術催幹,明真搖頭:“沒……沒有,我就是有點怕高……”
李靈台看看四周,除了台階,就是石壁,他奇道:“我們在往下走,你怕哪門子高?”
明真摸了摸臉說:“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地方很高……”
說着,終于走到平地上,衆人以為到頭了,沒想到這裡是個緩步平台。來路的光已經不可見,下面還有數不盡的台階。
屈長離控制燭龍符觀察這個平台,發現這個平台的邊緣沒有石壁,這是個懸空的平台。燭龍符往下扔,居然深不見底。
這下明真真恐高了,抱着李靈台不撒手。剩下的人意識到這地方的詭異之處,女仙道:“師弟,你這房子真不虧啊……”
李靈台苦笑道:“别取笑我了,這糾結是什麼地方……”
山月道:“這麼大的雨,把石門埋了就遭了。明真,你上去撐着結界。”
明真又怕又不想離隊,想了想說:“那個……要不要回去叫上師兄和……和師兄?”
他斟酌了很久,還是覺得師門為先,沒有叫李溋太子。說完,見山月面露不悅,立刻覺得自己多嘴。言揚師兄看着穩重,居然帶頭争風吃醋,還不如他懂事。
他忙說:“李師兄受了傷,師兄在反省……還是算了。我就在這!稍微走上去些也能控制結界。”
山月道:“那你當心。”
她帶着三人繼續往下,不過多久,又到了一個平台,這回,她把李靈台留下。再往下走又留下了女仙。直到第四個平台,山月停下道:“還不到盡頭?長離,你留在這。”
“師尊,我下去吧。”
她拉着山月,清冷的臉上滿是糾結。山月知道她對那件事有所介懷,看了眼深不見底的地下道:“把那兩個叫過來,你就能陪我走到底了。”
屈長離的眼中隐隐有淚,她不擅長訴說。山月摸摸小臉,道:“長離,師尊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長離輕輕點了點頭,山月道:“其實,這裡的房子是我弄榻的。”
長離睜大眼睛,她難得驚訝,想了想道:“我那天瞧過,倒塌的牆斷口整齊,隐隐有冰霜之息,很像玄鶴……”
山月柔聲道:“察覺到了,但你沒有說出來是不是?你看見師尊動手殺了巫族,看見阿溋就是太子,但你一直埋在心裡對嗎?”
長離嗯了聲,山月道:“對穹頂同門說秘密,沒有關系,而且你也是擔心師尊才會告訴言揚。”
長離稍有釋懷,又欲言又止:“師兄和李師兄,他們為什麼總是針鋒相對?是不是師兄嫉妒李師兄?”
山月道:“這話可不能讓言揚聽見,否則會氣死他的。”
長離臉紅道:“我不會……”
山月道:“我确實更關照李溋,你不介意嗎?”
長離想了想,道:“有一點點……不過李師兄是您第一個弟子,師尊又差點失去他……如果是我,和差點失去的人重逢,也會和師尊一樣的。再者,他對我和女仙很好。”
真是乖,每個徒弟都像長離這樣就好了。山月搖頭歎息:“他慣會哄小姑娘,就知道逮着幾個師弟欺負。”
屈長離笑了聲,不再糾結。看着四周,擔憂道:“師尊,我們走了這麼久,早已超出栖琴裡的範圍。這地方太古怪,或許我們不該再走下去。”
的确,仙京有這麼大的地下空間,李溋如果知道,來到仙京挖開古井時,他必定會提,可是從未聽他說起。太子都不知,難道仙京無人知曉?
忽然聯想到紫薇殿下的暗室,李溋回宮查過,說紫薇殿下面已經被填上了,查檔案卻沒有填土的記錄。
被抹去才會沒有記錄,誰抹去的想都不用想。那麼這個不為人知的巨大地宮呢?山月想不通,師兄怎麼能藏住那麼多破事。
真是他的傑作,下面不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兩千年前的往事給山月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她思慮道:“回吧,先查查是否有記載。”
長離答應一聲。原路返回,寂靜的甬道隻有二人的腳步聲。燭龍符照出女仙所在的平台,山月加快腳步,叫上女仙回去。
然而,平台上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