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溋：“跳下去？”

山月道：“這樣走不知走到何時，台階一模一樣，與其說走，不如說原地打轉。這條甬道我們走了無數遍，隻有一個地方，還沒有試過。”

李溋道：“平台之下懸空，師尊覺得下面還有地方？”

山月道：“賭一把。”

李溋答應一聲，卻沒有向平台邊緣走，而是繼續拾級而下，山月道：“怎麼，覺得不妥？”

李溋道：“不，師尊說得是，要跳，可是不能在這個平台。”

山月問他為何，李溋一邊走，一邊緩緩說：“自古王朝以九為尊，金雀的圖騰都是九九八十一隻金雀。假如這裡是人為建造，他一定會在九這個數字上做功夫。我們繼續往下走，數到第九個平台再跳。”

山月覺得有理，又問：“這裡沒頭沒尾，你怎麼知道哪一個是第九個平台？”

李溋道：“金雀銜尾，每一隻都是第一隻。不斷循環的台階，每一個平台都是第一個平台，所以可以從任何一個台階開始數。”

山月道：“每個平台都是第一個，不也說明每個平台都是第九個？”

李溋腳步頓住，偏頭笑了聲。山月戳他腦門，李溋道：“我就是想多背一會兒師尊，再者覺得這樣太冒險，在想有沒有其他法子。”

山月道：“殿下想出其他法子了嗎？”

李溋：“沒有。”

他正欲放下山月，山月卻道：“繼續走吧，謹慎些也好。”

就這樣，他背着山月，向第九個平台走去，山月看着他的側影，忽然想問一個問題。

“阿溋，打仗的時候，你戴的面具是什麼樣的？”

李溋想了想說：“一個像羊，也像麒麟的獸骨面具。”

山月心中一震，腦中閃過一個身影，極其悲傷的情緒如潮水般灌來，讓她無比窒息。她不明白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喃喃道：“獸骨面具……”

李溋自不知師尊有這些情緒，語氣輕松道：“嗯，很輕巧堅韌的面具，還替我擋過幾次刀，回頭帶去東宮，我戴給師尊看。”

山月低低嗯了聲，帶着莫名的愁緒。很快到了第九個平台，李溋把她放下，山月道：“如果長階是個陣，此陣影響我們的靈力，那離開此陣，靈力自然回歸，可召劍禦劍。我與你連着紅絲，紅絲在安全，紅絲斷則……”

她握着李溋手腕道：“仔細等着。”

說完，率先往下跳。可不等她動作，李溋一言不發，越過她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頃刻間，那抹身影消失無蹤，山月肝膽俱裂。提出這個想法時，她心裡并沒有底。自身靈力逐漸減少的情況下，離開這裡也不能很快恢複靈力。跳下去九死一生，此舉之為換李溋一線生機。

誰成想這小子動作那麼快，一句話不說直接跳，好像猜到她的想法一般！

她跌在平台邊，本該跟着跳下，可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自己沒了那小子會殉葬的想法。本着不能辜負李溋的念頭，生生忍住了。她緊緊握着手腕，從未覺得時間那麼漫長。

紅絲一點動靜也沒有，山月心道不好，紅絲也靠靈力維持，如果此地阻隔靈力，她怎麼知道李溋是生是死？

念及此再也等不了，縱身一躍！

風在耳邊呼嘯，平台快速縮小，直到再也看不見。她下降了很久，黑暗中看不清任何東西，隻有耳邊的風聲。

在她以為會永遠這樣落下去時，手腕紅絲忽然閃了閃，他沒事！靈力也回來了？！山月立刻召劍，正如她所料，靈力時有時無，又虛弱又不穩定，根本召不來玄鶴。

此時，黑暗中出現了一塊不一樣的色彩。山月心道糟糕，這是快到底了！然而玄鶴劍遲遲不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摔死！

千鈞一發之際，紅絲光芒大盛，紅色光照亮身周。目之所及，另一抹紅光踏着青光，飛馳到身邊攔腰抱住了她。

李溋接住了師尊，萬分焦急道：“為何不禦劍！”

山月看着他，突然眼睛發熱，道：“你沒事……”

李溋又着急又心疼，最終隻說了一句：“我沒事。”

未銘劍盤旋向下飛。

“我落到一半感覺靈力回來了，便想禦劍去接師尊，可是一上升，靈力就消失。隻能先下去，想着師尊知道我安全，自然會下來。可是你下來是下來了，為何不見玄鶴？！”

山月見他解釋也氣呼呼，忽然笑了聲，道：“它和你一樣，亂跑不聽話。”

李溋道：“我哪有不聽師尊的！”

山月道：“說好我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