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逮住機會就摟摟抱抱,今天山月主動,他卻不好意思起來,手也不知道往哪放,輕輕推着山月道:“師尊,我們上去吧。”
山月提醒他:“這些前輩都是我選出來的大能。各個恪守戒律,為人端正,你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李溋道:“我不端正、不恪守戒律嗎?”
山月撇了他一眼,讓他自己體會。頭也不回上樓,沒走兩步,袖子又别人捉住。
“怎麼?”
李溋欲言又止,山月走下一階,又問了一遍,他才道:“你怎麼不摸摸我的臉?從前師尊心情好了,都會獎勵摸臉的。”
還以為有什麼大事,他今天是不是格外粘人?這個想法一出,立刻否定,他一直如此。山月不禁幻想,李溋在穆王那也如此?打了勝仗求外公摸臉,那畫面好怪!
她忽然覺得這種愛好不大好,見對方期待得看着自己,還微微彎腰把臉靠過來。她捏着李溋的耳垂說:“你不小了,重新想一個獎勵。”
李溋失望得哼哼唧唧,還未出聲就被師尊打斷:“别出怪聲,先辦正事。”
二層點的燈不多,沈策也不知去了何處。隻有一個個人影坐在裡面,隔着紗,也能看出衆人繁複的仙尊裝扮。她一上去,衆仙同時起身,似迎接山月。然後等她走近時,最上方的高台忽然蹦上一人。
掌門靛青長袍和玉冠在身,那人雙手一展,四周歌舞奏樂頓起。熹金樓樓上空驚雷閃現,是煙花爆竹同時炸開。驟起的喧鬧聲中,有人朗聲道。
“今晚的宴席!由虞掌門請客!”
虞掌門?那個把二人逼入石棺,在過去的傳說中,如青竹般冷清,又沉默寡言的虞掌門?
師徒同時止步,看這架勢,似乎不是迎接她這位師祖。高台上的虞掌門大手一撒,金葉子滿天飛,從最上層一直撒到最下層。再看周圍,衆仙被舞姬和侍者圍着,往日受世人崇拜歌頌的高嶺之花們,此刻賭錢的賭錢,酗酒的酗酒。
這是恪守戒律、行為端正嗎?李溋瞅了眼山月,見她神情冷了下來。心道不妙,師尊看重弟子行為,要是自己這幅樣子,巴掌早就上臉!這些仙尊對其他人來說是前輩,在她面前全是黃口小兒,還不是想罵就罵?!
可是她見他們不是來罵人的,連忙勸道:“師尊……前輩們被關了那麼久,放松放松無傷大雅……師尊?師尊?!”
他根本勸不住人,山月擡手一招,劍光一過,賭盅酒壇子稀碎!大堂瞬間安靜下來。正當不知該繼續勸,還是驚訝師尊靈力恢複,玄鶴劍回來時。山月已經掀開簾子,站在衆人面前。
沈掌門在高台上扯住虞掌門,看起來剛才着急上樓是為了隻會人,隻是可惜晚了一步。
“做鬼,也要有個做鬼的樣子!你們是普通鬼嗎?!從前在我面前,一個個人模人樣!不苟言笑!背地裡……把你的手松開!”
一女掌門還摟着舞姬,被山月瞪了,後知後覺松手坐正。李溋知道她,恰好是掌門師兄,姬雲亭的先祖姬掌門。
姬掌門讪讪笑道:“師祖……我們死都死了,您别那麼嚴肅嘛……”
山月:“死是你們放縱的借口?!”
衆仙尊低頭不語,山月掃視一圈,看到誰,誰假裝很忙。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遇上她的目光,還是如芒在背,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點名回答問題。
“屈流鏡,從前沒發現你好賭啊,長離知道你這愛好嗎?”裝忙也逃不過點名,山月點了一人,恰是屈長離過世的父親。進來的時候,他正用三十個篩子搖出一柱擎天。
眼見逃不過,屈流鏡硬着頭皮道:“師祖,也不是我們喜歡如此,是因為……因為……”
因為的時候,山月已經走到他面前。被老師盯着,屈仙尊更慌張,脫口而出:“這段時間……我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關于靈中境,也關乎世間萬物!而且是您聽了之後不能接受,實際上我們第一次聽見,也不能接受!”
聽他說完,山月頓感不妙,忍不住看了眼李溋的位置。李溋不愧緻力于做二十四孝好徒弟,見狀馬上扶着山月坐到主位,對衆人道:“諸位前輩,師尊這一路尋諸位尋得幸苦,又擔心前輩們的安危,着急了些,有什麼話,我們坐下慢慢說吧。”
有仙尊咦了聲,看着李溋頗感興趣道:“你是那個……離家出走又回來,被師祖好一頓揍,又拆了萬神窟的穹頂首徒?”
要不要這麼詳細?李溋臉紅,山月一掌拍在案上:“行了!”她閉上眼睛,似乎覺得這一刻終究要來,道:“知道了什麼,說。”
屈流鏡清了清嗓子:“師祖,您可知,人死之後,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