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馴坐在床上,看着手機上的文字,心髒咚地重響一下。
他長腿蜷起,仔仔細細地重讀了一遍信息。
她說讓他生下孩子。
這是他沒想到的走向,如果她有私生女,先不說對她人品的影響,她的家族也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這個孩子……他本打算拍完這部短劇後打掉,可他現在丢了工作,被公司放棄,前途渺茫,人流的日程被迫提前。
他被夜色迷惑,鬼迷心竅,給倪鹿發了信息。
他看着這行字,“給你1000萬”這幾個字逐漸模糊,“把孩子生下來”像是又被濃墨描了一遍。
她要,他們的孩子。
虞馴拿着手機,心跳越來越快。
大約過了5分鐘,他的手機上又收到一條信息:“不是明天,是今天,我過糊塗了。”後面她發來一個地址,是她畫室附近的咖啡館。
不到10點,虞馴便到了咖啡館,倪鹿和時溫已經坐在裡面,他們的座位在咖啡台右面,時溫見到他,朝他招手。
他加快步伐走過去。
倪鹿坐在位置上,白皙的手指握着一杯咖啡,她眉目舒展,沖他笑了笑,指着對面的位置讓他坐。
“有兩個月沒見了吧,過得好嗎?”
她看起來心情不錯,可能是完成了一副畫,在畫畫時,她總是很冷漠,不會這樣放松地笑。
不過這句話虞馴不怎麼愛聽,她好像在諷刺他,因為當時是他主動和她斷絕聯系,而他現在,過得并不好。
完成《馴服》時,她與他發生了關系,僅僅是那麼一次,卻讓他難以忘懷。
後來她請他吃了頓飯,對他說,“虞馴,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保持關系,但不要談愛情。”
她說得稀松平常,好像這要求本來就很理所應當,她的結論也是不用驗證的公理——愛情不談及就可以不産生。
可他是普通人,不是藝術家,不能超然情外。
虞馴的唇輕抿了下,回答,“挺好的。”
倪鹿随口哦了聲,問,“信息裡說的考慮好了嗎?”
她看起來沒什麼其他要和他聊的。
虞馴的眼底劃過一絲失落,但他快速調整過來,回答她的問題,“我把孩子生下來,您給我1,000萬,那孩子呢?”
“孩子當然歸我,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她得是我的孩子。生下來後,我會帶她做親子鑒定,如果這個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你帶走,錢,還我,你離開虹市,别再回來。”
虞馴越聽越不對勁,漂亮的桃花眼慢慢瞪開,驚訝地看着倪鹿。
去夫留女他有想過,但她竟懷疑他撒謊。
好絕情的話,更絕情的是,她一點掩飾都沒有。
虞馴想說什麼,籠罩在他身上的時間卻忽然加速了,連帶着呼吸,出汗,和混沌的思想。
最不想被她看到的事再次在她面前上演了,虞馴的呼吸過度在此時發作了,他的呼吸陡然加快,很快變成了嗬哧嗬哧的聲音,耳朵裡迸發出尖嘯聲,把本就紛亂的思緒劃得支離破碎。
他突然癱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後背被湧出的汗水打濕,手心腳心也都滲出一層汗水,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指尖難以抑制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