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輕薄紗衣,墨竹隻覺着格外束縛,連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方了。剛把領口向上拽了拽,就被楚繡又拉了丁點回來。
“再往上就半點都瞧不見了,還需猶抱琵琶半遮面那般若隐若現才是!”
可她并不想如此,以色事人哪裡是長久之計。
“王上容顔冠絕羅格,你我又比不上,何必白費功夫。”她随意刺了一句極為上心的眼前人,還是将領子向上提了。
在這偏遠小院苦等了多日,還是沒有半分召見她們的意思。就在她們已然心灰意冷,以為就要這般度過餘生之時,卻忽的傳來消息:
半個時辰後,王上要來與她們一道用晚膳。
墨竹清瘦,容色端莊,亭亭玉立的二八少女,人如其名也有兩分傲氣在。此次被送進羅格王宮之中,也是她主動争取的。
自從前幾年被爹娘賣進王府,她一直做的就是最苦最累的髒活。但她不甘一世如此,她想有一條出路。
所以打聽到二王妃準備擇人送往羅格,以全兩國之好時,她刻意素雅裝扮後出現在王妃眼前。憑借着清麗的容顔,與對提莫“誓死的忠心”,她最終抓住了這個機會。
但她明白,提莫并非她的上佳選擇。這塊爛泥般的地方,絕不是她未來的歸宿。
教她沒料到的,是二王妃竟準備将他們一行人都獻給羅格女王。更出人意料的是王上居然也照盤全收,通通安置在了後宮之中。
隻是這些時日,從未見過他們。
“我得教她知道我的用處,才有真正自由的可能。”
很快便到了晚膳時分,墨竹和楚繡身着兩色薄紗,袅袅婷婷地向前,拜見了居上位的女王。
深秋露重,風中寒意已深,但她們好似不曾察覺。
一人清雅,一人明豔。玲珑雅緻的身材,配上薄透的衣物,就差明擺着告訴娜亞她們的打算。
“奴家見過王上。”齊齊行過羅格大禮,楚繡先擡眼望了望王上,還不忘抛了個媚眼。
一切盡收女王眼底,明明知曉她們在刻意勾引,她也不得不承認,兩位佳人風姿綽約,她的戒備心都丢了些許。
“不必稱呼奴家,言我即可。今夜風大,你們這般定會着了風寒,快下去換身暖和衣裳。”
既然在乎美人,自然看重她們的身子康健,娜亞很是不解風情地勸道。
底下二人怔了怔,還是依言退下了。
待她們換完衣裳重回堂中之時,桌上的酒菜已然擺好,并未給她們半點靠近的機會。
“快些嘗嘗!見你們是漢人,今日便讓做了些漢人的吃食,不知可合你們胃口?”
“自然,自然。”
雖然美人們各有心事,食不下咽,王上倒是用得很歡,不多時就将眼前的酒菜一掃而空,但貼心地未動她們面前的菜式。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邊用果酒邊狀似無意地問道:“來羅格多日可還習慣?可挂念家中親眷?”
提起親眷,墨竹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角,低聲答道:“家中已無親人,日後這便是我的家了。”
“爹娘若是知曉我能與王上一道用膳,怕是會樂得找不着北了!”楚繡瞥了她一眼,主動岔開了話頭,開始恭維起王上。
一句句奉承從她口中冒出,但她人生得嬌憨,倒不讓人覺得刻意。
且她極有眼力見,氣氛稍一緩和便主動道:“王上肩頸有些僵硬,莫不是處理政事太過辛苦,累着了?”
“确實,伏案久了難免有些酸痛。”
“不如我給王上按按?從前跟着府中的大夫偷師過一二,今夜一頓美酒佳肴,我等也無以為報,隻願王上康健。”
娜亞微彎了嘴角,預料到眼前人大約不止是為了如此,但并不戳破她的心思。“那便有勞了。”
旁的不說,她倒有些真本事,手勁适中,按壓的穴位準确。不過一刻鐘的功夫,肩頸就松快了許多。
“楚娘子當真是厲害。”女王誇贊了兩句,将手腕上的珠鍊解了下來,賜給了她。
就在替她系上手鍊的片刻功夫,丁點紙條從她的手心滑落至娜亞的衣袖中。
“謝王上。”楚繡面色未動,仿佛此舉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