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屬下應是，回道：“按您的令，其他幾個斥候也都被壓下了，他們手中傳信的工具已經在我們手裡了。隻不過時間倉促，還未能探清所有的指令，不過審出來的幾個指令，都與朗公子提供的一緻。”

看來這人當真是想反咬謝公子一口，對于他們而言确實是好事。趙淼勉強扯起嘴角，遙遙眺望着魏平帶兵遠去的方向，默念道：

無論如何，定要周全回來。

幾百裡外。

“這夜裡還真是冷啊。”魏平哈着氣，試圖讓凍僵的雙手恢複些溫度。與趙淼那邊不同，他們不能生火取暖，以免被斥候們發現行蹤，便隻能靠一身正氣硬抗了。

從一開始，他便不在出發的隊伍裡。啟程前半月，數千精兵就化整為零地朝四面八方散了出去，陸續趕到了現在的聚集處。

提莫欲攻洛南城，他們自然也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離提莫都城還剩百餘裡地，急行軍的話明日夜裡說不定就能到。主上，咱們是……”屬下湊過來問道。

“不必如此着急，将士們總也需要修整的時間。謝公子攻打洛南城，再折返回提莫都城，再快也得十日，足夠我們拿下提莫都城了。”魏平拍了拍他的肩，寬慰道。

屬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退了兩步，仔仔細細地繞了一圈看，才疑惑道：“是主上，我沒認錯人啊。”

“你是凍壞腦袋了？在這說什麼渾話呢？”

“主上這兩日笑就沒停過，眼角都出紋了！眼下又這般體恤弟兄們，和平日裡往死裡操練我們的将軍，當真像是兩個人啊……”

有好事的魏将軍自也不會和他計較，随意笑罵了兩句便讓人退下了。

從自以為一廂情願到兩情相悅，他自然止不住笑意。

那天夜裡，他逐步靠近卻發現她并未退卻，甚至不自覺地向他傾來。那時的心跳如擂鼓，還猶在耳畔。

太近了些，呼吸相聞不足以形容他們此時的交織，他能看清她绯紅的耳尖，與終究羞赧垂下的眼眸，以及稍顯幹燥的唇角。

西域幹得入骨，江南來的水做的娘子自然有些不适應。既然是他将人帶來羅格的，自然也得為此負責。

于是他便随着心意微微一觸，片刻即分，卻見到趙淼下意識追了上來。

相依、糾纏了不知多少輪回與呼吸，他才負了自己的責任。

“我晚上包了馄饨，今日是你生辰，這是送你的第二份生辰禮。”他還記得她愛吃蝦仁餡兒的小馄饨，提前兩月跟商賈定了蝦幹，在廚房忙活了一下午，才做出了幾十個成型的馄饨。

不過大約并不好吃，瞧她的神色一直頗為複雜。

“真吃不下就給我吧。”他将馄饨取了來，三口兩口便解決個幹淨。味道明明還過得去，她怎麼這副模樣？

“可是我哪裡做得不合你心意？”魏平按了按眉心，沒忍住問道。

沉默了許久的趙淼才又擡眼望着他的眼睛，道：“今夜算是你送我的生辰禮嗎？”

他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隻好道：“斥候營是王上送你的生辰禮，這碗馄饨是我送你的。”

聞言她的眼神亮了亮，追問道：“你怎麼知曉我何日生辰，又為何要做這碗馄饨？”

現下他才明了她沉默的緣由，他太急了些，話還沒說明白，便任由自己由着心意而行事了。

于是他從懷裡、袖中掏出了一樣樣小物件，從胭脂、眉黛，到果脯果幹，吃的玩的擺了遍。

這一回趙淼見到琳琅滿目一桌子，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怎麼将這麼多東西放在身上的？”

“方才才放進去的，就等着現在給你第三樣生辰禮。”魏平也老老實實地答了。

“你能不能日後也像今日這樣，想問什麼便問，想說什麼便說。咱們從前都是這般的，可不知從何何時起，你見着我就開始閃躲、言行舉止都愈發客氣守禮。

可明明你和老馬他們都還是從前的樣子，偏偏不愛搭理我了。我明裡暗裡問了你幾回，你也都躲閃着不願答……”

話還沒說完，她便湊近親了他一下，問道：“可從前我們不會如此，你還要回到從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