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人未接話，手下卻越發慌亂，東西胡亂塞回布包，碰倒不少物件。

少年見狀坐起身，體内氣息較先前更難壓制。噬心散與七煞決的沖突竟真被那老東西激化，還隐隐有沖破限制的趨勢。他心中暗自驚訝，面上卻不顯，小心轉移她的注意：“我無礙，别忙了。”

聞言，鴉九轉過身，見他已經坐起，眼眶又是一紅，但這次強忍着沒讓淚水落下，隻是别過頭去，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狼狽模樣。

“真的沒事？”話語間帶着濃重的哭腔，努力強裝鎮定。

“嗯，多虧陶谷主。”袁青霜點頭，瞥見她耳根微紅，嘴角不自覺上揚。

胡掐句昧良心的話，能讓她安心就好。

見他笑得莫名，文鴉九隻當他在嘲笑自己，連忙藏好心思，故作鎮定地收拾布包。

簡直是瘋了才會心疼這個白切黑。她暗暗唾棄自己，手下的動作愈發利索。

一番折騰已是深夜，門外傳來細微聲響，随後便是孟沉珂刻意壓低的音量。

石鎖“咔嗒”一聲響，門外的人疾步走進來。

“真讓人好找，陶前輩竟将你們關在此處。”孟沉珂身上挂彩，身後跟随一名女孩和大牛。

女孩十三四歲的模樣，上身一件交領右衽，下着百褶長裙，頭戴牛角銀冠，腰間一支玉竹笛，眉目盡顯靈秀之氣。

“這位是邬竹教主，”孟沉珂簡單介紹來人，轉而對身後的女孩作揖，“煩請教主為鴉九姑娘和袁兄弟診治。”

他已知道詩冕的下落，眼下最要緊的卻是兩人的傷勢。

*

診脈、探問之後引氣運行一周天，氣勁平穩下來。

邬竹從腰側囊袋取出一瓶丹藥，向前遞出。

“毒性暫時壓制，暫無根治之法，這是壓制噬心散所需的藥和配方，”她瞧一眼少年，叮囑道，“斷不可再動用内力。”

“至于你，”下一句她轉向鴉九，“既然接了一掌，内傷少不了，服些化瘀的藥就好。”

聽聞此話，一旁的袁青霜垂眸沉默，似在沉思，但不知在想什麼。鴉九聽到隻是内傷，偏頭與他搭話：“原來少俠沒下重手，錯怪了呀。”

“哼，知道就好。”少年斜她一眼，下一瞬便被大牛提起手臂。

小少年圍着他左看右看，似乎在查看有沒有多的傷勢。許是大牛和故人長相一緻的原因，他未作驅趕，反而問孟沉珂：“師父在哪？”

“此事該怪我，”邬竹接過話頭，“北邊山崖裡藏有符香門的丹爐。”

“和符香門有什麼關系？”孟沉珂問。

袁青霜拿出圖紙抖開。

“可是這樣？”

“是，”邬竹點頭，“山崖底下的丹爐比圖上标記的高大許多。”

她搖頭歎氣：“從我接手神農教起那丹爐就在。”

起初隻當前人廢棄，帶人查看也無異樣，某天突然燃火燒煙，再查看時竟在裡邊發現不人不鬼的怪物。

說是人，不像活的，說是屍，卻能行動，甚至傷了一名藥侍。

無奈之下隻能動武絞殺，并在那之後定期派人到山崖裡邊清理。

她曾在丹爐接地的底面發現類似地窖出入口的開關，試便百種方法也無法打開，想必那些怪物就是從地底湧進丹爐，再從丹爐裡爬出來的。

最開始了了無幾，近幾年倒是越來越猖狂，殺不盡隻能放火燒滅，饒是如此還是阻止不了它們堆積起來爬出山崖。

“神農谷與外世隔絕，數十年來踏入此地的外人隻有五位，”邬竹沉思片刻，“那些東西既不源自神農谷也不可能憑空出現，或許那地窖藏有通往外界的密道。”

“那是屍傀，”孟沉珂接話，“能否細說五位高人的來曆？”

“符香門主斷續雲和他一位弟子，藥谷主詩言墨與其夫人，還有一位女子，貌似是京城裡的人，”邬竹一一道來，“如今算上四位，就是九人。”

聞言，孟沉珂與袁青霜對視一眼，果然有符香門，但沒想到藥谷也曾參與此事。

那可是詩冕的故園，而她最後出現的地方，正是北邊的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