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箐搖搖頭,道:“我聽縣衙的卿三娘說,徐侍郎白日便吃了糖油果子,想來是樂意接納錦城吃食的,況且季知縣去韓家前跟我說過,徐侍郎在京都皇宮裡,還做過膳食品鑒師呢。”
“您巴不得多吃些别地兒的吃食,對吧?”
徐冠清點點頭,舒箐這話屬實沒錯,京都皇宮的各種白水類吃食,他都嘗過,但都太過于寡淡了。
嘗過糖油果子之後,他才曉得什麼是真正的至味。
思及此,徐冠清便有些餓了,他舀了口豆花送進嘴裡。
滾燙的奶黃色豆花觸碰牙齒後瞬間爆開,滑溜溜地直往嘴裡鑽,豆味立時彌漫在整個味蕾。
“!!!”
媽呀,好嫩。
與此同時,酸辣湯汁浸入豆花中,徐冠清的勺子像是長了眼睛般往那酸菜肉糜堆積的地方一挖,便舀出了老大一塊。
肉糜和酸菜碎混着紅油,往碗裡掉個不停,豆花像是凍粉般彈性十足,但徐冠清舀得有些多,外圍的豆花便似是掙脫桎梏般,“吧唧”一聲掉到了碗裡。
“徐侍郎,您舀少點吃,口感更好些。”舒箐道。
徐冠清卻似是并未将舒箐的話給聽進去,他一口将木勺上的豆花“吸溜”地嗦了嘴。
紅油沾在嘴角,但他壓根沒注意着擦,此時他隻感覺酸辣和豆香浸入唇齒,紅油在口中瞬間爆開。
徐冠清此時隻有一個感覺,
爽!
他怔怔地盯着舒箐,心言果真是錦城最有口碑的食堂掌櫃,做豆腐都能做得這般有滋有味,這下京都的白水煮豆腐瞬間不香了。
徐冠清又舀了表面的酸菜肉糜,酸菜是小食堂自個兒腌制的,酸青菜與酸辣椒剁碎鋪在豆花上頭,撒上蔥花,滾燙的熱油淋下來,隻聽見“滋啦”的聲音,酸辣和肉香便被激發了出來。
酸菜開胃,鹹香便愈發明顯。
單吃酸菜肉糜有點齁鹹,徐冠清便舀了勺白豆花,兩者在口中交織,汁水滲入滑嫩的豆花,豆花爆開順着喉嚨滑下,帶了酸辣的味道瞬間直沖頭顱。
徐冠清打京都來,跟謝延一樣吃不了辣,這會兒卻吃得滿頭大汗,他還不肯停下。
不一會兒,碗中豆花便被徐冠清吃得幹幹淨淨,這還沒玩,他似是餓着急了,竟把剩下的連肉帶湯地喝了下去。
這湯是蒸豆腐時的水,将酸辣味沖淡了些,剩湯夾雜着隐隐碎成小塊的嫩豆花,清甜的味道沖淡了酸辣,口中的麻辣感消失了些,徐冠清又眼底放光。
這剩湯他還能再喝一碗!
眼瞧着徐冠清将碗放下,舒箐便盤算着拿去洗了,但這時她卻感覺手裡多了個布袋。
轉眼看時,她才曉得這是徐冠清的錢袋,舒箐顱内響起系統的聲音——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務,獲得任務獎勵和徐冠清的小費,共一百兩銀。】
“!”
舒箐打開錢袋,裡頭滿滿當當全是碎銀。
不愧是京都的侍郎大人,出手也太闊綽了吧!
舒箐正要道謝,這廂徐冠清卻起身,他眉頭緊鎖,頗有些歉意道:
“抱歉,這回來錦城有些着急,便沒帶多少盤纏,若非今兒晌午在縣衙裡花了些,我還能再給你一些。”
“沒事兒。”
舒箐盯着徐冠清,搖搖頭。
反正晌午的那筆錢,進的也是她的腰包。
舒箐算了算,她已經在徐冠清處賺到了近乎六百兩銀。
怪不得好多人擠破頭都想去京都,那兒果真是繁華富庶之地,不論是季楚平還是徐冠清,這倆的錢都比錦城的高官多得多,系統的隐藏任務也與京都之人有關。
舒箐感覺自己發現了緻富關鍵。
思及此,舒箐便要準備刷碗,但旁邊的徐冠清低呼一聲,舒箐猛地轉過頭,爾後便立馬對上外頭人的眼睛。
謝延搖着折扇跨檻而上,他撩起衣擺坐在徐冠清對面,眸光落在舒箐手中的空碗上。
“蘇掌櫃今兒夜裡又做了何種吃食啊?我這剛從韓刺史那處回來,肚子餓得慌,大老遠便聞到了您這兒的香味。”
謝延擡擡眸子,他放下折扇,手肘撐着木桌,盯着徐冠清輕笑道:“徐侍郎吃了什麼啊,怎麼滿頭大汗的?”
“......”
徐冠清感覺自己的喉嚨裡似是堵了塊石頭,壓根喘不過氣。
謝延的眼睛像是裝了鋼針般,徐冠清感覺像是有千萬根紮在他的心上。
徐冠清咽了咽口水。
被盯得汗流浃背了已經。
但徐冠清始終記得要幫謝延隐藏身份,如今斷不可慌亂了去,他側身輕咳一聲,冷靜道:“蘇掌櫃今兒做了錦城的酸辣豆花,季知縣若是願意,也可以嘗嘗。”
“他吃不得。”
還沒等謝延回答,這邊舒箐便說了話。
她将碗放到膳房,倚靠着牆壁,冷聲道:“季知縣的風熱還沒好完全,得忌辛辣燥性的吃食,卿三娘跟我叮囑過。”
舒箐這話帶了明顯的強硬,徐冠清聽得冷汗直冒。
怎的他在錦城才呆了一日不到,便有兩位女郎如此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