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報批評:昨天下午，高二四班的顧厭、高二五班的吳亞、高三三班的趙錦深、高一一班的孫樂業等人逃課在校外打架，被學校教師發現……”

這番話絮絮叨叨，之後又說了對這幾個人的處置，無非就是記過叫家長寫檢讨扣班分等等，最後又是一大篇告誡其他學生的話。

聽着聽着，楚郁的心一緊，下意識的看了眼顧厭的空位置，看着看着竟發起呆來。

那邊徐逍遙又在和周煜一唱一和，話裡話外無一不在冷嘲熱諷，不僅暗罵顧厭，連帶楚郁也諷刺了一通。

不少同學雖然不滿顧厭，但此時都不約而同的對着徐逍遙翻了白眼，估計心裡也沒少罵。

奇迹的是，第二節課上了三分之一，顧厭就來了。

少年的眉眼依舊透着傲意和野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沒有什麼情緒，連帶着一身能吓死密集恐懼症的不爽。

他的目光從沒落在哪個人的身上，甚至是楚郁。

上課的老師沖他擺擺手，示意他進來。

顧厭微微低着頭闊步走到自己位置上，近乎做賊心虛般的瞥了一眼楚郁，沉默不語。

楚郁的腦子混混沌沌，全身也難受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趁着後半節課老師讓自習的空檔，輕輕撕了一張紙寫了字送到顧厭面前。

——沒事吧。

顧厭一愣，這時候居然沒心沒肺的微微笑了起來，他寫:我沒事，謝謝啊。可以求你件事麼？

楚郁:我盡量。

顧厭接過紙條時有意無意碰到了楚郁的手指，指尖冰涼，但像是上好的玉。

本來在這句話前還有一句話，但被楚郁劃掉了，仔細辨認的話會看見前面寫着:這是因為什麼原因。

“你猜。”顧厭沒繼續寫字，而是突然湊到了楚郁耳邊輕輕說道。

溫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楚郁敏感的脖頸處，獨屬于少年人的變聲期的低沉聲音直竄他的大腦，引得頭皮一陣酥酥麻麻。

顧厭身上還帶着膩死人的甜味，絲絲縷縷止不住的往楚郁鼻子裡湊。

楚郁下意識的離他遠了一點。

顧厭幾乎不可見的一頓，随後笑着退開了，又壓着聲音對楚郁說:“你好點了沒。”

楚郁垂着腦袋沒理他。

“幫我寫個檢讨呗。”顧厭也不惱，繼續自顧自說着。

“……不要。”楚郁紅着眼眶直視着顧厭，帶着鼻音的聲音軟軟的，像是在撒嬌。

顧厭的小心髒又漏跳了幾拍。

“你就幫幫可憐無助弱小的我吧，我還不是為了……”顧厭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歸于靜默。

楚郁歪着頭看他。

“……你别這樣看着我啊！不幫就算……”

“好。”以前楚郁從不會做這種事，但這時卻又不由自主的答應了。估計他真的是燒糊塗了。

“……謝謝。”

楚郁困倦的點點頭，沒說話。

按照慣例，第二節課下課後進行課間操，全體學生要到大操場上集合跑步。昨天因為下雨所以取消了，但今天沒雨，陰天也要跑。

熟悉的《運動員進行曲》響徹校園，學生們不敢耽擱，一個挨一個的趕往操場集合。

顧厭和楚郁并肩走着，兩米以内沒一個人敢靠近。

廣播中的聲音停下，體育老師站在高處看着還在磨磨蹭蹭排列隊伍的學生，不耐煩的吹了聲尖銳刺耳的口哨。

楚郁被這聲音刺得耳朵生疼，太陽穴突突直跳，寒風四起，他四肢百骸都酸軟無力，連同腦袋都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他眼前泛着黑暈，面前的人影模模糊糊影影綽綽，甚至出現了重影，旁邊有人喊着他的名字，但他已經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