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郁無奈的捏着那張紙，左右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幹脆收下了。

肖鴻羽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動作，然後一指走廊盡頭的攝像頭又說:“左右兩個攝像頭可見證了一切。”說完又狡黠的一笑。

時間差不多了，下面的學生們再來個一兩圈就可以結束這魔鬼訓練。

“楚郁……”肖鴻羽忽然紅着臉，欲言又止，楚郁疑惑的看着她，兩人其實離得并不近，中間還有兩三個人的位置。

“你可以借我一下你的語文課本嗎，下節課就是語文課了，可我忘了帶。”肖鴻羽輕輕說道，并不怎麼好看的眼睛認真的将楚郁裝進了裡面。

楚郁點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後忽然又聽肖鴻羽大喊道:“楚郁，謝謝你——”她喊得很大聲，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話鋒一轉又喊“楚郁——書不用了。”

楚郁詫異的看着她，确定她說是“不用了”。

“外面風大，你也少待會兒，我先進去了。”

肖鴻羽笑着笑着卻哭了，眼眶紅得像隻兔子，她搖着頭，一邊極力忍着哭聲，一邊又擺手讓楚郁快進去。

楚郁再待了會兒，确定她沒事了才回教室。

楚郁坐在教室裡，看到那個身影又過去了，想着肖鴻羽大概是也回教室了。

今天下面的學生跑完步後沒立刻解散，校領導不知道發什麼瘋把他們全留下來批評了一通，十多分鐘後學生們解散，被催着回到教室。

“沒事吧？”楚郁給顧厭遞過去幾張紙。

顧厭也流了好多汗，但上來前居然還順帶沖了個頭，頭發都是濕淋淋的，額前的短發滴着水，可這人還毫不在意的對着楚郁傻樂。

他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忽然被一陣騷亂打斷，頓時臉又沉下來，不善的看向起哄的那幾人。

窗外走廊上聚了不少人，居然大多是隔壁班的學生，他們有大笑着的眼神戲谑的捂嘴偷笑的還有憂心忡忡的，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楚郁和顧厭來到教室後門那裡，離隔壁班也更近，好巧不巧的是這個班就是肖鴻羽所在的那個班。

他們聽清了那些學生說的話，原來是今天新來的教官“老左”檢查各班的人數時，發現隔壁高二五班有個人沒來，現在說一不二的左教官正在那班裡打算狠狠的收拾那個人。

楚郁意識到那人大概率會是肖鴻宇。

他想起昨晚她的那些話，還有今天她臉上閑适的笑容，忽然有種莫名恍惚感，他幾乎快分不清這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楚郁的臉上沒有表情，心裡也平靜得可怕，手卻下意識的抓住了身邊顧厭的衣擺。

“怎麼……”

楚郁松開手，拿出了那張粉紅色的紙，幹脆的打開，紙上的字娟秀幹淨，端端正正的寫着:

“我也不想這樣的。我愛生活，也愛這個世界，愛着一草一木，但我不喜歡這裡的大多數人們，可能我走了他們就會更輕松吧。聽說跳樓會很痛，我并不怕痛。謝謝你，楚郁，在我的世界裡你是最最最好的人，希望你一往無前的繼續向陽而生——肖鴻羽”。

楚郁終于明白她所說的等她不在了再看的“不在了”意味着什麼。

顧厭也看到了那張漂亮的紙，大腦少有的有一瞬的空白，接着他奪下了那張紙。

楚郁擡眼看他，眼神不帶任何情緒，這讓顧厭的心裡一驚。

“啊——”與此同時，從隔壁班傳來幾聲短促的尖叫，人群忽然暴亂，亂七八糟的有人跑有人喊有人退。

楚郁已經知道了答案。

明明十多分鐘前還和他說話、對着他笑的人現在生死難料，楚郁又想起了之前學校裡的那些人，有他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甚至有他熟悉的，也想起那樓底地面那一朵朵蔓延開的紅色花朵，和來往同學的眼神。

無動于衷。

此刻的楚郁同樣是。即使心底有那麼一絲的漣漪，但他暗暗告訴自己，最好永遠保持無動于衷。

這是他多年以來的一個習慣，無動于衷可以避免他不想面對的痛苦，情感麻木了就可以不難過了。

那些前面一點的學生大喊着——“死人了！死了！我們班肖什麼的那個最不起眼的女生！她自……自……殺了！！吞了一整瓶草酸！”

聽到這個答案，楚郁異常的冷靜，甚至冷靜得過頭而沒有一絲反應。

顧厭看着心裡咯噔一下，冷漠涼薄的楚郁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顧厭擡手想捂住他的耳朵，但被楚郁躲過了。又一陣喧鬧，外面的學生全被趕進了教室。